“能有什麼事兒?”安華錦忽然笑了,招呼崔灼坐下,對沈遠之說,“你不是來喝酒的嗎?話怎麼這麼多?喝你的酒,我不會有事兒的。”</P>
若是早先不能想通,但走了一趟青州許家後,也沒什麼想不通的。</P>
若許靖是許靖,許清岩是許清岩,許清靈是許清靈,那麼顧家憑什麼不能是顧家?顧老爺子憑什麼不能是顧老爺子?顧輕衍憑什麼不能是顧輕衍?</P>
她不能對顧輕衍比對彆人不公平,畢竟是她喜歡極了放在心尖尖上的人。</P>
就算對顧家袖手旁觀知而不攔有怨懟,但也怨不到彼時同樣是年少的顧輕衍身上。</P>
若是她心中被怨恨填滿,那麼,他今日就不會饒了許靖,不親手殺了他,怕是不解恨。</P>
可是,她既然當時都有了算了的心思,如今又怎麼不能算了?</P>
沈遠之看清她眼底的神色,忽然大鬆了一口氣,“你沒事兒就好,我真怕你這麼一直憋著,把心事兒擱在心裡,把自己憋壞了,昨夜知道你沒回自己的院子住,反而去了你娘的院子,我一夜都沒睡著。”</P>
安華錦親自倒了一杯酒給他,“八年前,若你也上了戰場,這麼多年,我一個人大約真挺不下來,不是親兄弟,也勝似親兄弟了,我為小時候揍你,罵你是豬頭,你至今耿耿於懷,道個歉?”</P>
沈遠之“……”</P>
他氣的鼻孔生煙,“臭丫頭,你這是給我道歉呢,還是故意損我呢?”</P>
安華錦哈哈大笑,“沒喝醉啊,聽出來了嘛。”</P>
沈遠之氣罵,“沒良心的,虧我還擔心你,為你鞍前馬後。真是喂了小狗。”</P>
安華錦眉眼都是笑意,“我給你倒酒了,你喝不喝?你不喝我喝了。”</P>
“喝。”沈遠之端起酒杯,一口喝了,然後看著安華錦眉眼滿滿的笑意,忽然不氣了,說道,“當年啟辰哥和啟言哥能上戰場,羨慕死我了,我哭著鬨著也要去,安爺爺差點兒揍我一頓,我才老實了,如今想想,若真是我當年也去戰場,這些年就剩你一個人,著實可憐巴巴的。”</P>
安華錦點點頭,這話倒是對的。</P>
當父母兄長都去了,身邊有個少時玩伴,不至於冷冷清清孤孤獨獨。</P>
安華錦不是特意來買醉的,就是想喝兩杯,所以,再加之她酒量好,直到沈遠之醉成了泥,她依舊眼神清明,沒有半分醉態,當然,她喝的也不凶,本就沒喝多少。</P>
四人回到南陽王府,安平送沈遠之回去,崔灼與安華錦有一段順路,一起往回走。</P>
在分叉路口時,崔灼溫聲囑咐,“前麵露黑,雪還未化,路上小心些。”</P>
安華錦點頭,“崔世兄也是,慢些走。”</P>
崔灼頷首。</P>
二人分彆,安華錦依舊沒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她娘的院子裡。</P>
崔灼看著她沒回自己的院子,想著沈遠之怕是被她騙了,她哪裡是真沒有絲毫芥蒂,不過是心裡勸著自己不要有芥蒂罷了。</P>
她對人對事是如此寬宏,大體是從小到大能夠抓在手中的東西太少,所以,才會如此珍視每一個能被她抓在手中的東西。</P>
比如,遇到顧輕衍,比如,與顧輕衍的感情,她在用力地握住。</P>
崔灼忽然心疼起來,他很想追上前去,但理智讓他克製住了自己,他不能趁人之危,否則便不君子,與許靖之流何異?</P>
他慢慢地轉身,頂著冷風夜色,回了自己的院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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