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很愛我的貓

“……嗯。”

時斂最終選擇閉口不提，而是訕訕地收回自己的指尖。

他直覺，現在的氛圍，不適合詢問一場十幾年前的手術，畢竟在封惟的視角裏，隻是嘴唇上有一道疤，不仔細看甚至看不出來，很少有人會將疤痕與手術聯係起來，更多的人會以為是幼時磕碰導致的，再者，唇齶裂可以說是小男孩苦難的根源，兒時流浪至福利院、受儘歧視，太不美好的回憶，他也不想再提。

時斂有些生硬地轉移話題，“既然你那麽喜歡貓？你有想到收養他們嗎？”

“他們？”封惟問。

“我是說這些流浪貓，”時斂指了指，“三花、奶牛，還有這隻黑貓。”

“不會。”封惟不假思索道，“貓是一種領地意識很強的動物，所以我隻會養一隻貓，不會再收留其他的流浪貓了。”

“你對你的貓真的很好。”

時斂忽然有些嫉妒。

“嗯，我很愛我的貓。”

“那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鏟屎官。”

時斂有些心不在焉地說。

“謝謝。”封惟微笑道。

時斂怔怔地看著封惟，視線逐漸放空。

但他現在不是封惟的貓了。

霎時之間，失落像是梅雨季回潮的地麵，有水霧密密麻麻從磚塊縫隙裏鑽出來，時斂這才意識到，原來水霧一直都存在，隻不過平時被埋進地底深處，他被萬裏無雲的晴天所蒙蔽，以為自己從來不介意封惟的不告而別。

伴隨而來的是無力感，因為站在封惟的角度，好像什麽都沒有做錯，在封惟的認知裏，孤兒院裏的小貓早就壽終正寢，於是又養了一隻叫白默的貓，因為喜歡這隻貓，所以不會再收養別的貓——也包括時斂。

還好他沒有用貓的形態，對封惟死纏爛打，還好陳讓及時帶走了他，無法想象，如果他繼續黏在封惟家，白默遇見他之後，產生了強烈的排斥反應，他會被封惟丟出去吧——想想就很難過。

可是，如果封惟沒有做錯，那誰做錯了呢，時斂垂著腦袋想了很久，可能是他自己——如果他能早一點找到封惟就好了，如果他與封惟重逢是在白默出現之前就好了，這樣就不會聽到封惟對他說，很愛一隻別的小貓。

不可以，不可以再想了。

他可以變成人類時斂，陪伴封惟，他可以幫封惟做很多事情，他可是讀了四年的法律，是其他貓比不上的，他就是無可替代的。

除非那隻叫白默的貓也是可以變成人類的貓妖。

不會那麽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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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封惟有事先離開了，不知道是什麽事，可能和案子相關吧，挺著急的，走之前留下一句，“再見，希望未來，我們能在律所天天見麵。”

時斂沉思片刻，還是對著封惟的背影，緩慢又鄭重地點頭。

回到陳讓家，已經夜色茫茫。

“怎麽才回來啊？”陳讓佯裝抱怨道，“再不回來我都要給你打電話了。”

“烤魚。”時斂置若罔聞地說，“還有你的手機。”

陳讓接過，下一秒，收到時斂的轉賬，備注是路費。

“哪個房間能借我暫時睡一晚上？”

陳讓往身後一指，“這個吧。”

“謝謝你，明天給你發紅包。”

“倒不用這麽見外。”

陳讓被香氣四溢的烤魚釣的流口水，去廚房裏拿了兩雙碗筷，出來時，正巧碰見洗漱完畢的時斂往臥室的方向走去，“這就睡覺了，你不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