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困了。”
“困了?”陳讓火眼金睛,“這不太像你的作風啊,怎麽,難道是你和封惟的見麵不順利嗎?”
時斂的腳步驀地頓住。
不順利嗎?
其實很順利,封惟和他告別時都是帶著笑的,隻是他喜歡想東想西,可能是他的問題。
“還行吧。”
“你麵試通過了嗎?”
“嗯。”
“那你打算去嗎?”
“去。”
“什麽時候去?”
時斂默了片刻,“還沒想好。”
“既然決定入職,租房的事情解決了嗎?”
“陳讓,”時斂蹙眉說,“不要再問了,我真的有點累。”
他頭也不回地鑽進臥室,將門關緊,一頭栽倒在床上。
時斂確實是想睡覺的,但是睡不著,這個時間點入眠並不符合他平時的作息習慣,最後隻能任由思緒亂飄。
想些什麽呢,無聊的往事而已。
有時時斂會懷疑,可能隻有他還在回味孤兒院的那段時光。
畢竟對於孤兒來說,那可能是他們想要逃離的夢魘,是想要徹底切割的過去,無親無故、說話漏風、嘴唇畸形、不健康、不正常、沒有人要、被遺棄、被歧視,每一個標簽被貼到小男孩身上,都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刺入心臟,宣判他連成為最平凡的普通人的權利都沒有。
時斂想,如果他是封惟,可能也想遺忘孤兒院裏的一切,於是他又開始覺得,封惟不記得自己也很正常。
“叮咚——”
忽然收到一條好友申請。
驗證消息:我是封惟。
時斂在第一時間通過了。
封惟的頭像是自拍照,襯衫領帶黑西裝,很符合大眾對律師微信頭像的刻板印象,微信名是A禾來-封律師(民事),莫名其妙的A字母是為了在好友通訊錄排第一個,巧的是,他的前老板也是這麽起微信名的,時斂頓時夢回自己在上一家律所飽受折磨的日子,立即把備注改成了封惟,既視感才減弱了許多。
打招呼用的是貓貓頭的表情包,封惟發來的小貓晃著爪子說你好。
於是時斂回複你好。
封惟:在做什麽?
時斂也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麽,於是已讀亂回:在睡覺。
封惟發了一個小貓捂嘴偷笑的表情包,接著問:你是在夢裏和我發消息嗎?
時斂:嗯。
封惟:那你能幫我做個預知未來的夢嗎,預測一下,有位叫時斂的實習律師,他會不會接下禾來律師事務所的offer?
時斂怔愣片刻。
還是回複:會。
封惟:太好了,那你能再幫我預測一下,他會在哪天入職嗎,因為我很想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