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很靜。
黑暗,很黑。
耳邊好像有人在猙獰著的笑著,笑白家兒郎慘死,笑白家軍將士橫死。
白錦書頭疼欲裂,她猛的睜開眼睛,若溺水的人上了岸喘息。
她扭了扭頭,入眼的便是粉色的床幔,床幔上還掛著琉璃珠,房內燃著熏香,靠近桌子邊還有一個銅牛火盆。
她動了動手,陣痛傳來,她肋下很疼,好像斷開一樣。
她低頭,身上同樣蓋著粉色的被子,被子上麵繡著蝴蝶,隨著她微微一動,那蝴蝶像是活了一樣。
臥房很安靜,不僅臥房安靜,就連窗戶外麵都安靜及了。
忽的,一道明亮的光從窗戶外傳來,白錦書咬了咬牙,慢慢坐了起來。
她用手捂著肋下,穿上鞋,走到窗戶邊將窗戶推開。
“嘩”的一下。
隻見漆黑的夜空中,數千盞孔明燈飄在半空,每一盞孔明燈上都隻寫著一個白字。
她低頭,隻見街道上,無數的百姓跪在地上,雙手合十,眼睛盯著孔明燈,似乎在祈禱。
白錦書一愣,低低的哭聲傳來,還有一些說話聲,無疑都是有關於白飛捷的。
白錦書唇角勾起,閉了閉眼,心也泛起漣漪。
她做到了,四哥哥不會再像前世那樣悲慘,將軍府永遠不會失去白飛捷,從此後白飛捷會換一種方式活著,而他擔負的責任從此後由她白錦書擔。
“咯吱。”
門被推開,一雙黑色的靴子邁了進來,往上,隻見那人穿著一身墨袍,腰間掛著一塊白玉。
“你肋骨斷裂,不宜走動,怎麼下來了。”
上官玉溫和的看著背對著他而立的白錦書。
越過白錦書,窗外孔明燈的亮光甚至將他的麵容都照的越發清晰。
白錦書將窗戶關上,轉身。
隻一眼,白錦書眼中閃過一絲驚豔。
隻見她對麵站著一個年歲約莫二十的年輕男子,那男子身穿墨色抽絞地毯直裰錦袍,腰間係著白師蠻紋角帶,眉下的眸子清澈明亮,體型高挑秀雅。
如墨的長發被一根墨色的發帶固定在身後,端的是驚才逸風,氣質若玉。
但除了驚豔外,白錦書卻覺得麵前這人身後沾染了無儘的黑色,他雖是笑著,可卻給人一種他就像是供台上供奉的神像,不好接觸。
“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待在下好了,必將報答公子。”
白錦書微微抱拳,而上官玉卻是低低的笑了一聲,他手上還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藥碗。
他將托盤放在桌子上,好看的臉上帶著笑意,盯著白錦書:“我倒是不知如今大胤的風土便是女子自稱為在下麼,你倒是有趣。”
上官玉盯著白錦書的小臉,見她麵色雖然蒼白,可唇瓣卻是紅的厲害,越發襯的她容貌儂麗,宛若芙蕖。
白錦書摸了摸臉,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動作一頓,小臉上閃過一絲懊惱。
她偽裝的聲音還在,但臉上的麵具卻是早就不見了,彆人一看她的容貌,她自然瞞不住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