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藺和找到了他想做的事情。杜強,其實我,我也想跟著藺和一起,我有些厭倦了每日都去春夢樓的生活,也厭倦了每日都做差不多的事情,甚至厭倦了我自己,厭倦我自己無能,厭倦我爹我娘護著我,但卻如此不堪的我自己。”
龐勇低頭,緩緩伸出手,嘴角蠕動。
剛才在為民坡,那些流民的模樣深深的刻入了他的腦海中。
他從小出生在世家貴族中,沒做過一絲累活,養尊處優,甚至就連握筆的時間太久,手心起了繭子他娘都會心疼。
這樣的他,連拿筆都拿不好,他到底能做些什麼,難道隻能吃喝玩樂麼。
“那我們便一起吧,我們一起。”
忽的,杜強猶猶豫豫的聲音傳來,龐勇扭頭,杜強抿唇:
“咱們三個一直在一起,你們都去江南,我留在西京也是折磨,我就,我就拚一次。”
拚過了,從此後就是另一番機遇。
拚不過,他也認了。
“嗯!”龐勇笑了,拍了拍杜強的肩膀,心頭也激動了起來。
“那咱們也回家,回去與家中父母稟告。”
龐勇臉上都是笑意,杜強重重點頭,兩人沒一會就消失不見了。
效忠伯摟著杜晚晚,望著杜強跟龐勇的身影,歎了口氣。
或許,這西京的天真的是要變了,因為定國將軍府那個女娃娃而變。
希望白錦書不要讓他失望才好,若真的賑災成功,白錦書的造化絕對又會讓西京爆炸。
而跟著她的藺和等人,或許也能有一番造化。
夕陽西下,天總算好了起來,但溫度卻越來越高,高的讓所有人心中都十分惶恐,當然,除了為民坡的流民。
半刻鐘後,西京南府街道上,兩道歪歪扭扭的身影緩緩走府上出來,人們驚奇的看著兩人,抱著手上的菜籃子躲遠了一些。
這是怎麼了,西京有名的紈絝杜強跟龐勇怎麼一瘸一拐的走路呢,這是被人打了麼。
可是他們都是從自家府上出來的,杜家跟龐家都隻有他們一個獨子,怎麼可能舍得打他們。
“咳,那個,我走的有些慢,怕是到了為民坡,天都黑了。”
杜強紅著臉,慢慢走著。
他一動就覺得屁股火辣辣的,疼的難受。
“我也是,不過也不著急,慢慢走就行了,就是吧,咱們騎不了馬了。”
龐勇見杜強彆彆扭扭的,忽然笑了,倒是覺得背上的傷沒那麼疼了。
“那就慢慢走吧。”
杜強擺手,兩人結伴,比烏龜還慢,硬生生的走了半個時辰才走到城門口。
守城的小兵看見他們一瘸一拐的,楞了楞,心中忐忑,卻也沒敢攔著他們,畢竟人家先前騎馬出去,也沒真正的鬨事。
“哎?那不是楚逢時跟徐家成麼,他們怎麼也在這?”
龐勇咬著牙,好不容易勝利在望了,忽的,他一扭頭,看見楚逢時跟徐家成兩人也像他跟杜強一樣,彎著腰,扶著屁股,慢慢的往外挪。
“哎?”
徐家成眼睛一瞪,見杜強疼的齜牙咧嘴,嘴角蠕動,忽的大笑。
他一笑,徐家成也笑,杜強跟龐勇被他們笑的臉發黑。
他們都是一樣的情況,五十步笑百步怎麼個事?
他們不管,他們得笑回去,不然多沒麵子。
所以,接下來的城門口,百姓們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看著西京的幾大紈絝比笑,而他們笑的還很古怪,陰陽頓挫的像是背詩。
“哈!哈!哈!”
幾人扶著腰,抬著頭,努力笑著,笑的口水都流下來了,活像那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