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安邦也笑了，想起了新兵連的那次班會。</P>

李牧收起笑容，表情嚴肅，餘安邦也猛然收起笑容，看著李牧。</P>

李牧認真地說，“我是真的那麼想的。我當兵不為升官發財，不為尋找人生出路，隻為為國儘忠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做一名於心無愧的公民。”</P>

這一點兒也不好笑，餘安邦恐怕再也很難忘記此時此刻李牧說這句話的神情和目光。神情和目光，透著一種餘安邦很難定義的東西，或者用“神聖”來稱呼是比較合適的。</P>

餘安邦漸漸的有些猜到李牧死活要退役的原因了，肯定跟他那半年的機關經曆有關。</P>

“非常非常偶然的一次機會，我明白了我為什麼進不了文化集訓隊。”李牧慘淡地笑著搖了搖頭，“頂替了我的名額的女兵還長得挺甜美。可能是為了彌補我吧，文化集訓隊進不去，就給我調到機關掛職了。”</P>

頓了頓，他說，“後來我才知道，領導都給安排好了，留在行政部，時間到簽合同轉士官……”</P>

搖頭苦笑著，李牧說，“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裡麵居然會有這麼複雜的情況。我以為一切都很簡單，很簡單。”</P>

“李牧，你不應該是那麼天真的人，你應該可以理解的。”餘安邦沉聲說，“我聽得出來，你心裡有怨氣。不要有，那樣對自己沒有絲毫的好處。心裡藏著那麼一股怨氣活著，你覺得舒服嗎？”</P>

李牧深深地呼吸著。</P>

“我明白，軍營是你心裡最後一片淨土，你滿懷憧憬的走進軍營，忽然發現事實並非想象中的那般美好，你覺得心中的信仰坍塌了，是吧？”餘安邦無意識地搖頭，問道。</P>

“那不應該是信仰，信仰怎麼會如此輕易坍塌呢？”餘安邦深深地吸了一口煙，說，“新兵連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你跟彆的兵不同，你……不俗。你腦子裡有純淨的東西，這一點讓我們很多人都很慚愧。”</P>

苦笑地搖了搖頭，餘安邦說，“也就是跟你我才說得出這樣的話，換了彆人，我是沒好意思說出口的。你不覺得咱們談理想談信仰，閒得很可笑嗎？”</P>

李牧堅定而緩慢地搖頭，“我不覺得有什麼可笑的。但是我知道，在很多人心裡，我很可笑。班長，有一點你說得很對。這兩年，堅持著我撐過來的正是心裡殘存的那絲可笑的信仰。”</P>

看著李牧，餘安邦說，“那你就應該留下來，這裡才是你的一畝三分地。”</P>

李牧看著餘安邦，猶豫不決的表情徹底無法掩飾，</P>

“班長，我……我還不知道……”</P>

餘安邦沉聲說，“就當是為了你心裡那絲彆人認為是可笑的信仰，留下來，頂多三年，你還有再次選擇的機會。”</P>

深深的一口將剩下的煙抽光，李牧重重地吐出一口濃濃的煙霧，感受著煙草給肺部造成的刺激感，終於是緩緩地點頭。</P>

“班長，我明天就提交留轉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