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P>

李牧不問了，因為他已經能夠確定，耿帥已經不在乎這些了，他隻關心一點——誰參與了殘殺他妹妹這件事。</P>

“你叛變，是因為這件事？”</P>

耿帥點頭，“我們在保護著一群什麼樣的人，這個問題你想過嗎？我們提著腦袋玩命訓練，隨時響應號召，隨時赴湯蹈火。可，我連親妹妹都保護不了。李牧，你想過嗎？”</P>

“我想過，我天天在想。最後一次演習返回，經過鎮上的時候，你看到了什麼？夾道迎接的百姓，你也看得出，他們是自發的，那麼冷的天，你還記得那些凍得臉通紅的孩子給咱們敬禮。你還記得你當時說了什麼嗎？我記得很清楚。”</P>

李牧盯著耿帥的眼睛，“整個車廂都在沉默，你說了一句話，隻有兩個字。值了。這兩個字，我會記一輩子。畜生隻是一部分，很小的一部分，你不能用他們的錯誤來促使你犯更大的錯誤。”</P>

緩緩搖頭，耿帥說道，“你不用跟我說這些，我很清楚。”</P>

“那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做的是什麼事情？”</P>

“叛國，叛徒，都無所謂。決定與這個國家決裂，我已經不在乎這些。敵我識彆器，陸軍戰術數據鏈，又如何？在我眼裡，沒有拿在手裡的錢實在。我妹妹為什麼會死，因為窮，沒錢。”</P>

李牧再一次問：“你妹妹到底是怎麼死的？”</P>

“我說了，我不知道。”</P>

“那你這次回來是打算報仇。”</P>

“他們都會有報應的。”耿帥說這句話的時候，流露出快感和驕傲來。</P>

李牧總感覺還會發生些什麼，但他沒有任何頭緒。</P>

“跟我出去，戴罪立功，你還有回頭的機會。”</P>

“你相信嗎？”耿帥笑道，“殺人償命，你覺得還有回頭的機會？”</P>

再勸說下去不再有意義，從一開始見麵耿帥說的那一番話，到現在他說的這些，李牧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耿帥早就變成了這樣一個走火入魔的狀態。</P>

李牧拿起手邊的手槍，說道，“你得跟我走。”</P>

耿帥盯著李牧手裡的槍，“我知道你出槍比我快。”</P>

說著，他眺望周遭一圈，然後說道，“咱們倆好像從來沒有真正比試過。”</P>

李牧道，“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P>

“條件？”</P>

“告訴我你妹妹的死因，以及你想乾什麼。”李牧道。</P>

耿帥略微思索一陣，說道，“我妹妹是被她們班上十幾個同學活生生打死的，打人的全是女孩子，僅僅因為嫉妒我妹妹成績好，僅僅如此。活活打死，屍體火化了三天，我家裡一直不知道。至於我想乾什麼，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晚了。”</P>

李牧基本上確定了，不能擊斃耿帥，必須要留下活口！</P>

把手槍拿在手裡，李牧開始拆解，幾秒鐘就分解成若乾個部件，彈夾裡的子彈全部都卸出來，放在麵前的草地上。</P>

耿帥把後背的槍取下來放到一邊，拔出快槍套裡的手槍，同樣分解掉，把彈夾裡的子彈全都卸出來，放在麵前的草地上。</P>

“聽說你當爸爸了。”耿帥說。</P>

周遭很安靜，兩人盤腿對著，生死之抉，卻似促膝長談的老友。</P>

“嗯，龍鳳胎，兒子女兒一次搞掂。”</P>

“沒有辱沒精確射手的名聲。”</P>

李牧道，“投降吧，還能見父母一麵。”</P>

“很快就能見到他們了。”</P>

耿帥說，“我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們全殺了。他們活著比死了痛苦。”</P>

“你親手殺了你的父母？”李牧嘴角微微抽動著，雙手微微顫抖。</P>

“沒錯。”耿帥的語氣冷靜得可怕，“不多說，開始吧。”</P>

話音落，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始結合手槍。</P>

李牧糾結著，糾結著，應該怎麼樣做，你死我亡的比試，該怎麼做！</P>

結合手槍上膛射擊用不了多少時間，李牧如果再猶豫，那麼死的就是他。咬了咬牙，李牧沒有往彈夾了裝子彈，而是摸了一顆子彈直接塞進槍機裡！</P>

“你輸了。”李牧已經瞄準了耿帥。</P>

此時，耿帥的彈夾才裝上槍裡，愣住了。</P>

一陣寒風吹過，耿帥慘淡一笑，“臨到頭，我也贏不了你。”</P>

李牧垂下槍口，沉聲說道，“跟我回去，你妹妹的死，我給你一個交代。”</P>

“交代？你以為你是誰？”耿帥說著，啪嗒地拉槍機上膛，手槍拿在手裡，但尚未瞄準李牧。</P>

“你相信我，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前提是，不管你打算做什麼或者已經開始做，希望你停下來。一些人，一手遮不了這天。我用我的性命擔保，一定還你一個公道。”</P>

“公道？有意義嗎？我妹妹會活過來嗎？李牧，下輩子有機會，我一定要贏你。做兄弟，就不必了。”</P>

“砰！”</P>

槍響。</P>

槍聲在回蕩著，隨著風飄出去很遠，搜山的武警戰士警察乾警都站直了身體順著槍聲遙望向這個方向。</P>

李牧呆呆的看著耿帥。</P>

耿帥在他的老班長麵前，開槍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