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回(1 / 2)







第48回

趙昱一手護在她腦後, 一手捧著她的臉,高大的身子攏下來,動作霸道且激烈, 半分也不許她逃離。她的嗚咽和反抗都被他儘數吞噬了下去。

空氣稀薄, 李蘅恍惚之間, 隻本能的捶打他的胸膛。趙昱再不鬆口, 她就要昏厥了!

趙昱動作終於緩了緩。

李蘅大口呼吸, 氣呼呼地用力推他一下——是她自以為的用力,實則四肢她已經綿軟了,一點力氣也沒有, 隻能軟軟靠在門上。

“要撒酒瘋回你的武安侯府去!”

趙昱被她推了一下卻紋絲不動。

安靜了一會兒,他忽然俯身打橫抱起她,轉身往內間走, 步子邁的又大又急。

李蘅毫無防備, 驚呼一聲,手臂下意識勾著他肩。

到底是在黑處, 趙昱吃醉了酒, 又對她的屋子不是很熟悉。先是碰翻了桌邊的椅子,進到內間, 不知哪裏又勾到了門邊的長頸花瓶,那花瓶掉到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他不管那些,一路磕磕碰碰將李蘅抱到了床上,自個兒踢了鞋子也上了床,低頭又去尋李蘅的唇瓣。

“趙昱, 趙昱……”李蘅扭過臉躲開他的唇:“你先別動……”

她抬手推他, 她倒不是不想,隻是還沒沐浴呢。這一整日在外麵奔波, 不沐浴怎麽可以!

還有趙昱,也要洗乾淨,之前聽太醫說過,不乾不淨的容易得帶下病。

趙昱捉不著她唇瓣,唇瓣胡亂親在她臉上,鼻尖、眼睛、臉頰,又蹭過去,臉埋在她頸窩處緊緊摟著她,呼吸著她身上的香氣,對她又啃又吮的。

李蘅被他鎖在懷中,半分動彈不得。

趙昱的手已然落在她的衣帶上了。

李蘅別無他法,張嘴一口狠狠咬在他肩頭。

趙昱悶哼了一聲,終於停了下來,臉依然埋在她頸窩處,呼吸粗重。

“你先下去,我去沐浴一下好不好?”李蘅軟語哄他。

趙昱這會兒醉了,不能以常理度之,她先哄哄他。

趙昱哽了一下,頓了片刻喚她:“李蘅。”

他醉了,咬字有些含糊,語氣聽著像是受了什麽委屈。

“嗯。”李蘅試著推了他一下,但推不開,趙昱跟長在她身上了似的,她隻能繼續哄他:“你先起來好不好?”

“李蘅……不要和離好不好……”趙昱臉在她頸窩處蹭了蹭,語氣聽著委屈又傷心,手裏更抱緊了她一些,恨不能將她揉進身體裏一般。

李蘅被他勒的快要窒息了,擰著腰掙紮:“你先鬆開,我要透不過氣了。”

她掙紮著想將雙手抽出來,誰能想到,平日冷漠古板的趙昱,吃醉了酒竟這麽能纏人。

“我們不和離,好不好?”趙昱纏著她不鬆手,語氣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好好好,不和離。”李蘅連聲應他,再不答應她要被他悶死了。

答應就答應,又不是答應了就要做到。

“真的?”趙昱終於從她頸窩中抬起頭來,黑暗之中看不見彼此,他正對著她的臉:“你說真的,言而有信?”

他說話時,炙熱的呼吸打在李蘅臉上,酥酥癢癢的。

李蘅偏過腦袋,臉在枕頭上蹭了蹭:“是是是,一定有信。”

趙昱低頭蹭她的臉頰,含含糊糊道:“那你不許和沈肆往來了……”

“行,不和沈肆往來。”李蘅任由他蹭蹭:“都依你,可以起來了吧?”

“你還說你要嫁給他……”趙昱又委屈起來。

“我說著玩的。”李蘅手搭上他肩:“再說,我們又沒和離,我怎麽嫁給他?我心裏拿他當傳甲一樣的。”

嘖,趙昱就是難伺候,醉了都這麽難哄!

“你說真的?”趙昱將信將疑:“你發誓。”

“真的,我發誓。”李蘅順著他的話說。

趙昱這會兒就是要上天,她也得跟他說“好好好,我給你拿梯子”。

趙昱唇瓣貼著她臉頰,低笑了一聲,又熱切的去尋她的唇。

“別來了,我要去沐浴……”李蘅忙收回手掩著唇哄他:“趙昱你聽話,先讓我去沐浴。”

趙昱在她唇瓣在她手背上蹭蹭:“不是這樣叫的。”

“趙承晢。”李蘅改了口:“我去沐浴完了就回來,你等等我好不好?”

趙昱又低笑了一聲,鬆開她撐起身子往床內側倒去,一條手臂還壓在她身下。

李蘅身上一鬆,醒了一會兒神才能撐起身子,抹黑下床點了蠟燭,扯下床幔,招呼春妍打了熱水進來。

她沐浴妥當,換了一身清爽的白綢寢衣,春妍替她擦乾了發絲,低頭退了出去。

李蘅走到床邊,抬手挑了床幔往床上看。趙昱側臥著,麵向外,一手枕在臉下,已然睡著了。

即使是醉了酒,他睡覺依然規規矩矩,長長的眼睫覆下來,在眼下形成了一片扇形的陰影,臉頰酡紅,看不出平日的冷漠,倒有了幾分孩子氣。

李蘅也不覺得意外,趙昱醉成這樣,不睡才奇怪了。

她轉身去櫃子裏抱了一床被子,展開丟在趙昱身上,上床拉過被子,懷抱著自己的小毯子闔目躺下。

這小毯子是她小時候常用的,從小到大不抱著這小毯子,她總是很難入睡。

直至嫁給趙昱之後,她才強迫自己改了抱著小毯子睡覺的習慣。

回來之後,還是覺得抱著小毯子睡覺舒服,便又抱回來了。

累了一整日,她合上眼睛很快便睡著了。

一夜無話。

天光大亮,趙昱在啾啾鳥鳴聲中睜開了眼睛。

入目便是李蘅乖恬的睡顏,她闔著眸子,纖長卷翹的眼睫根根分明,眼周帶著淡淡的粉,唇角天然微翹著。小臉倚在懷裏是毛毯上,眉目如畫,看著乖巧極了,一點也沒有醒著時的張揚。

趙昱怔了一下,恍惚憶起自己昨晚是來找李蘅了。

李蘅的被子落在一側,他抬手想給她蓋好被子,才察覺腰間有重量。

他動了動,偏頭望過去,是李蘅的腿連著被子一起擱在他腰間。

趙昱不禁失笑,這樣看,李蘅又有些張揚起來了。

他忽然記起從前在武安侯府時,李蘅睡覺時不是這樣的。

她總是很安靜,睡在床最裏側,背對著他,也不會抱著小毯子睡,就一個人蜷縮在那兒。

想到那個場景,他心裏窒了一下。

所以,在武安侯府時,她是連睡覺都拘束著自己嗎?他竟絲毫沒有察覺。

他擰起眉頭,心中愧疚。探起身子,小心地將李蘅的腿從自己腰間挪了下來,想替她蓋好被子。

“唔……”

李蘅在睡夢中,不滿地哼唧了一聲,隨即變本加厲,平躺著身,將兩條腿都擱在了他腰上。

趙昱手在半空中停了停,最後小心的拉出自己身上蓋的被子,給李蘅蓋上了。

“侯爺,該起身早朝了。”

子舒在外麵小聲提醒。

趙昱抬頭看了一眼,眼神又落在李蘅臉上,他不想吵醒李蘅。

昨夜貿然過來,已經算是冒失了,她t收留了他沒有將他趕出去,要是再吵醒她,不免說不過去。

好在子舒隻提醒了一遍。

子舒知道自家主子的五感有多敏銳,主子肯定是聽到他的提醒了。所以,他沒有重複。

他心裏替主子歡喜,侯夫人留主子過夜了,兩個人是不是就能和好了?

趙昱撐起身子,又側眸去望李蘅,裹上被子之後的她,就隻餘下一張小小的瑩白的臉在外麵,肌膚細膩,宛如瓷捏。

他不禁俯身,在她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個吻。

李蘅在睡夢中似乎有所感,微微皺了皺眉,卷著被子翻身背對著他。

趙昱不禁笑了笑,悄無聲息的下了床,開門出去了。

李蘅睜眼時,已經日上三竿了。

她伸了個懶腰,招呼道:“春妍。”

“姑娘。”春妍就守在門口,聽到她喚立刻跳開了床幔:“您醒了?”

李蘅應了一聲,坐起身來下床:“我起來。”

春妍轉身去取她的衣裳,猶豫了一下,轉身看了她一眼問:“姑娘,您是不是要和侯爺和好了?”

她有點擔心姑娘。

侯爺對姑娘還不錯,她也都看在眼裏。

可是,武安侯府還是從前的武安侯府啊,韓氏也不會忽然轉了性子,還有黃素芬,多難纏啊。

姑娘要是回去了,不還是像從前一樣,沒有好日子過嗎?

“和好?”李蘅笑看向她:“你怎麽會這麽想?”

“姑娘不是留了侯爺在家中過夜嗎?”春妍低下頭,聲音小了下去:“姑娘是不是心軟了……”

她知道自己是下人,不該多嘴去管主子的事情。

可是她太擔心姑娘了,實在忍不住。

“別擔心,我不過和他玩玩罷了。”

李蘅笑了笑回她。

趙昱在這裏住了一夜,他們就算是和好了嗎?

當然不是了。

她和趙昱在一起,不過是消遣罷了。

“那就好。”春妍眼睛亮了。

看姑娘輕描淡寫的樣子,心裏應該沒有侯爺。

那他放心了。

“快給我穿上衣裳吧,吃過早飯我要出去。”

李蘅伸手朝著她。

春妍答應了一聲,拿著衣裳上前,忽然偏頭看了她一眼:“誒?姑娘,你脖子上怎麽了?”

“什麽?”李蘅他說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很不解:“怎麽了?”

“一大片紅的,好像起了什麽疹子。”春妍抬手比劃。

應該不是侯爺親的吧?侯爺親的她上次見過,是一處一處的,不會這樣連成一片。

李蘅走到銅鏡前,拉著寢衣的領口湊過去看,瑩白清透的麵頰一下紅了。

趙昱是屬狗的嗎?昨晚貼在她頸窩處半刻都沒閒著,將她脖頸處啃出來一片紅痕,連成了一片。

難怪春妍誤會她起疹子了!

春妍心中本就猜疑,看她臉紅了,頓時確定了,臉不由也跟著紅了。

侯爺看著清冷,怎麽和姑娘一起就這樣孟浪?

“奴婢給您穿衣。”

她趕忙拿了衣裳上前伺候李蘅。

“去選一件立領的內衫過來。”李蘅坐在梳妝台前,看著脖頸上的紅痕。

這脖頸上不遮起來,她怎麽出去見人?

春妍知道她的意思,很快便給她穿戴妥當了。

李蘅對著鏡子照了照,那紅痕還有一點點冒在外麵,也沒什麽,她小心一些便可。

“姑娘,奴婢擺早飯了?”

春妍詢問。

“擺吧。”李蘅走過去,在桌邊坐下。

春妍將粥和菜一樣一樣擺上桌子。

李蘅端起粳米粥,吃了一口停住筷子吩咐道:“你去派個人,到外麵打探一下,看看黃素芬平日裏出來,常去什麽地方。”

春妍聞言頓時麵露笑意:“姑娘放心,奴婢這就去安排。”

姑娘終於要對付黃素芬了嗎?她太開懷了。

晌午時分,外頭送了消息回來。

春妍到外頭去聽了,笑著回來稟報李蘅:“姑娘,派去打聽的人回來說,黃素芬在茶樓和一個兒郎打得火熱。”

李蘅蹙眉,趙昱是什麽時候準口讓黃素芬時常出去的?黃素芬既然這麽快就找到合適的人了?

不過算起來,她離開武安侯府攏共也沒幾個月吧?

黃素芬還真是迫切啊。

“哪家茶樓,知道嗎?”

李蘅詢問。

“是清荷茶樓。”春妍回道:“奴婢認得,離咱們家酒坊有點遠。”

“明日起早過去看看。”李蘅盤算著道。

先看看黃素芬看上的兒郎怎麽樣,是不是個好的。

要是個好的,就幫黃素芬拆散了。要是不好,那就由著黃素芬嫁過去。

左右都是黃素芬應得的。

翌日起早,李蘅便到了清荷茶樓。

這茶樓有兩層,樓下是大廳,中央搭著一個高台,有時候是說書的,有時候是唱戲的,旁邊圍著一圈桌椅,可以一邊吃茶,一邊看戲。

樓上是雅間,頗為清靜。朝著台子的方向開了窗。若是嫌吵鬨,便關上窗戶。若是想湊熱鬨,開窗便能看。

且窗口處還掩著輕紗,是供那些不想正麵示人的姑娘、夫人們用的。

李蘅帶著春妍進了茶樓。

“客官,這麽早……”

小二迎了上來,有些發懵。

到茶樓吃茶的人,幾乎都是晌午才會來,哪有人一大清早就到茶樓來的?

再看李蘅的樣貌,頓時更懵了,連忙低下頭,不敢再看。

這姑娘莫非是天仙下凡?怎會美成這樣?

他敢肯定,這姑娘一定是頭一回來他家茶樓,要不然這麽好看的人,他不可能不記得。

“要一間上房。”李蘅取出銀子遞給他。

小二遲疑的接過,回頭看掌櫃的:“可是,點心還沒有準備好……”

茶水倒是好準備,點心什麽的就沒這麽快了。

“不急,我們先上去,你們什麽時候準備好了什麽時候幫我拿上來。”

李蘅不以為意,她又不是來吃茶果點心的。

小二一聽,頓時放鬆了,笑著點頭:“那小的先領您上去。”

趙昱穿著官服,與百官一同從金鑾殿出來。

幾個官員圍著他說話,他往前行著,眸色淡漠,麵上看不出喜怒,隻微微頷首。

“侯爺。”

子舒等在外頭,見他出來喚了一聲。

那些官員散開了,趙昱朝子舒走過去。

子舒迎上去,看看左右的人走得不近,小聲道:“侯夫人去了清荷茶樓。”

趙昱聞言眉頭微皺:“她去那裏做什麽?”

茶樓人員複雜,三教九流都有,他一向不喜歡那樣的地方。

“屬下不知。”子舒小聲道:“隻聽下麵稟報說,侯夫人一早用了早飯便去了那茶樓。”

趙昱便不曾再言語。

出了宮,子舒牽了馬上前來,小心地詢問:“侯爺,您去何處?”

“去茶樓。”趙昱接過韁繩,不曾遲疑。

“侯爺。”子舒連忙道:“您得回去換一身衣裳。”

穿著官服去那樣的地方,到底不太好。

不過說起來,他們家侯爺什麽時候去過那樣的地方?為了侯夫人,侯爺也是變了許多。

趙昱不曾言語,翻身上馬。

子舒爺趕緊上了自己的馬。

主仆二人策馬而去。

趙昱抵達清荷茶樓時,茶樓裏已經熱鬨起來了。

“客官,裏麵請。”

小二熱情的迎上來。

“我找人。”趙昱徑直往裏走。

小二見他一臉端肅,通身威勢,不由低下頭去,不敢多問半句。

李蘅靠在窗口處,透過輕紗往外看,等著黃素芬過來。

黃素芬今日不一定會過來,不過她不著急,除卻今日還有明日,黃素芬總會來的。

趙昱高大挺拔的身影撞進眼簾,她不由皺眉:“他來做什麽?”

“誰呀?”春妍好奇的湊過去看,也很驚訝:“侯爺?糟了,姑娘,侯爺最不喜歡這樣的地方,該不會是來叫姑娘您回去的吧?”

侯爺為人古板,最是推崇規矩禮法,他自己都不來這樣的地方,更別說容忍女子來這樣的地方了。

姑娘和侯爺又沒有和離,侯爺肯定是聽到消息,來抓姑娘了。

“他叫我回去我就要回去?”李蘅輕哼了一聲:“我為什麽要聽他的?”

“對哦。”春妍笑起來,小聲道:“姑娘,我現在怎麽覺得,侯爺他其實還挺順著您的。”

姑娘鬨著和離這一陣子,侯爺沒為難過姑娘,反而還處處替姑娘著想。

單看侯爺的話,她覺得還挺不錯的。隻可惜,侯爺有那樣一個家。

“切。”李蘅不屑。

她用得著趙昱順著?他愛順不順,她反正我行我素。

外麵傳來叩門聲。

“到了。”春妍壓低聲音問:“姑娘,開門嗎?”

“開唄。”李蘅不甚在意。

她還怕趙昱不成?

春妍走過去打開了門。

趙昱身姿挺拔,持重端嚴,烏沉沉的眸子望著雅間的李蘅。

李蘅轉頭朝他望過去,一手托著t下巴,輕笑道:“你看什麽?要進來就進來,不進來就走。”

她才不看趙昱的臉色。

趙昱抬步走了進來。

春妍正想關門,子舒在外麵拉了她一把:“出來啊,你在裏麵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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