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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回

趙昱頓了頓, 單手捧過她的臉,手心貼著她軟軟的麵頰,柔嫩的觸感幾乎沁入骨髓, 叫他指尖都麻麻的。

李蘅順著他的動作轉過臉, 抬眸望他, 漆黑的眸子泛著水光, 嬌豔欲滴。

趙昱指尖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臉頰, 垂眸湊近,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個吻,姿態和緩而鄭重。

李蘅身子微震, 纖細卷翹的長睫輕顫著垂下,趙昱手心的溫度渡了過來,她一時覺得臉頰處燙得厲害。

一吻過後, 趙昱抬起眸子望著她, 低聲道:“現下可以說了。”

李蘅身子貼在他懷中,軟軟的, 淡淡的晚香玉香氣充斥在呼吸之間, 他喉結抑製不住上下滾了滾。

李蘅烏眸水潤潤的,眼尾嫣紅, 嬌嫩紅潤的唇瓣微微撅起,不滿地嗔道:“不是這樣親的。”

她語氣裏含著嬌嗔,嗓音甜膩輕靈,直撩撥著人的心。

趙昱抿唇望了她一眼:“先吃飯。”

“真掃興。”李蘅撇唇嘀咕了一句,麵色沉了下來:“你走。”

她說著, 氣呼呼地起身往後退。

哪知道腳下不留意, 絆到了凳腿,一下往後倒去。

她驚呼一聲。

趙昱幾乎是即刻便反應過來, 長臂一伸攬住她纖細的腰肢,一把將人又撈回懷中。

李蘅濕漉漉的眸子裏含了一絲驚魂未定,紅潤的唇瓣微張著。不似方才那般惑人姿態,可這樣的害怕才更惹人憐惜。

趙昱隻瞧了一眼,便低頭湊上去含住了她的唇瓣。

李蘅尚未反應過來,懵懵地看著眼前人放大的臉。

趙昱叫她清淩淩的眸子看得臉上滾燙,抬手掩住了她的眼睛。

李蘅下意識闔上了眸子。

長長的眼睫掃在他手心,他渾身繃緊,大手收回托住她後腦,修長的指尖插進她順滑的發絲之間,不讓她有半分機會逃離。

他緩緩的,一點一點的,描摹著她柔嫩的唇瓣,才肯撬開她的唇齒,細致的探索香甜的來源。

他吻得很鄭重,帶著珍惜,仿佛對待什麽易碎的珍寶一般。

李蘅隻覺纏繞之間,他的舌尖帶起陣陣酥麻,激得她渾身微微戰栗。

趙昱他……他太會了,這學得也太快了吧……

起初,她還能聽到趙昱沉重的呼吸,劇烈地心跳,炙熱的呼吸打在他臉上。後來,她口中的空氣全被趙昱奪走了,透不過氣來,軟在趙昱懷中無法聚起神思,什麽都聽不見也看不見,隻有雙手本能的推拒在趙昱胸膛上。

趙昱終於鬆開她,卻沒有離開,唇依然貼在她唇上。

兩人都有些舍不得分開。

過了片刻,趙昱伸手將她抱緊,臉貼到她頸窩處,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無奈。

他自幼克己複禮,循規蹈矩,最推崇的便是禮法與規矩。

可如今,他竟荒唐到在隻有一扇屏風遮擋的酒坊大堂內,和李蘅做這樣親密的事。

雖說是夫妻,卻也不該如此。

他不想這般。可在李蘅麵前,他的自製力不值一提。

“趙承晢,你抱我去馬車上。”李蘅一手勾著他脖頸,一手揪著他衣襟,窩在他懷中軟軟地撒嬌。

趙昱喉結滾了一下,脖頸處青筋直跳,頓了好一會兒才道:“不可。”

他嗓音有些啞了。

“唔……你給我嘛……”李蘅兩手抱著他脖頸,柔嫩的臉貼著他頸窩輕蹭,嗓音軟甜之中帶著點點哭腔,惑人極了。

“不可。”趙昱拉開她,眼尾殷紅,啞聲低語道:“於院正囑咐了,你要調理身子,近幾個月不能……”

他耳朵紅透了,仿佛要滴出血來一般。

不隻是因為這個緣故,還有李蘅她的心。她好像隻想和他歡好,不想同他和好。

他不想這樣不明不白的,他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李蘅看了他一眼,又窩回他懷中,安靜了片刻,懶懶地道:“好沒意思。”

既然是於院正囑咐的,那她要聽,她還是很惜命的。

趙昱垂眸看她,淡淡的語氣裏帶著不易察覺的柔和:“不是有話和我說麽?”

“嗯。”李蘅倚在他懷中,漫聲問:“你大嫂哪日成親啊?”

趙昱懷中很溫暖,味道也好聞,這樣靠著很舒服,她偎依著不想動。大抵是早上起的太早了,還有些困倦。

“我不曾問過。”趙昱將她往懷裏緊了緊,下巴貼在她額角處:“她已經搬出去了,往後不再與武安侯府相乾。”

“那她偷你家東西,也不相乾嗎?”李蘅靠在他肩頭,笑問了一句。

她起初就是想和趙昱說這件事。看在趙昱對她身子還算上心的份兒上吧。

趙昱怔了怔:“何時之事?”

他並不知曉。

“什麽時候拿得我不知道。”李蘅輕輕搖頭:“我隻知道她是今日到當鋪去賣的。”

“你瞧見了?”趙昱問。

“嗯。”李蘅道:“我瞧見她拿了一堆東西,在前麵的金誠當鋪,其中有你娘最喜歡的兩樣東西。”

趙昱沉默了片刻,抬手去扶李蘅的腦袋。

“做什麽?”李蘅有些困倦了,不想抬頭,哼聲抗議。

“你看著我,我有話和你說。”趙昱語氣鄭重起來。

“什麽話?”李蘅抬起腦袋,沒什麽耐心地打起精神看他。

她人還在趙昱懷中,雖然皺著臉,可看起來是沒什麽威懾力的。

趙昱拿起她綿白的手,在手心握了握,望著她的眼睛,烏濃的眸中似含著幾分情意。他語氣柔軟清潤:“蘅兒,你隨我回府去吧。”

在他看來,李蘅願意同他親近,自是願意原諒他的。

“不回。”李蘅想也不想便拒絕了。

傻子才回去。

“為何?”趙昱微微擰眉,握緊了她的手。

“不回就是不回。”李蘅掙脫他的手,從他懷中站了起來,嬌聲道:“好好的,我乾嘛要回去過那種水深火熱的日子?”

她才不回去。她如今多自在?得有多想不開才會跟著趙昱回去?

“小妹出嫁了,黃氏也離家了,娘在玉堂院輕易不會出來的。”趙昱道:“家裏沒有別人了。”

“佟黛娘不是人?”李蘅撇唇:“再說了,誰說沒有別人我就要跟你回去?”

她想起從前的日子便來氣,不可能回去。

“佟黛娘我會想法子打發的。”趙昱正色許諾。

“那我也不回去。我早說了,你幫你朋友藏著外室和孩子,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李蘅在桌邊坐了下來:“再說了,你娘隻不過是被你禁足了。”

韓氏是禁足又不是死了,t不還能出來作妖麽?她才不上當。

她拿起筷子,瞧桌上的菜式。

當初她試探過趙昱了。趙昱還覺著他自己該納妾呢。所以趙昱現在雖然沒有妾室,但以後會有的。

她隻想趁著趙昱還是乾淨的,先用一陣子。等以後趙昱是再娶也好,還是納妾也罷,她就不碰他了。

她也是愛乾淨的人,別人碰過的東西,她可就不會再碰了。

“說我可以,別說娘。”趙昱微微擰眉。

“我就要說,你不愛聽走就好了。”李蘅看出他的不快,不客氣地回了一句,而後喂了自己一口羊肉片。

“李蘅。”趙昱眉頭皺得更緊:“你不回去,家裏誰管?”

當初,李蘅在武安侯府時,他得了物件兒或是錢財,都交給李蘅保管,其他什麽也不用操心,李蘅自然會將一切都安排的妥妥當當。

自從李蘅離開之後,韓氏又被他禁足在玉堂院了,府裏也沒有人管家。他便將東西都隨意放著。

至於庫房那些,他也並未查看過。這才出了黃素芬拿了東西,他卻不知情的事。

“你們家誰管關我什麽事?”李蘅乜了他一眼,烏眸彎起,慢條斯理道:“我又不是你們家的管家。”

哼,趙昱以為她是什麽?免費的管家麽?家裏沒人管了想起叫她回去,合著她就該給他管家唄?

“李蘅。”趙昱眸底隱有無奈。

“趙昱。”李蘅湊近了看他,漆黑的眸底瀲灩著笑意。

趙昱垂眸看著她,知道她這樣笑準沒什麽好話,乾脆抿唇不語。

“不如你早些簽了和離書,另娶一個,不就有人管家了嗎?”李蘅笑著提議。

趙昱深深望了她一眼,起身便往外走。

“誒?你帶來的飯你不吃呀?”李蘅望著他背影,笑著招呼他。

趙昱沒有回頭,疾步去了。

春妍緊跟著走了進來,笑著回頭看了一眼,口中問她:“姑娘,您和侯爺說什麽了?侯爺怎麽好像生氣了?”

“他愛生氣不生氣,誰要管他。”李蘅指著對麵:“坐下一起吃。”

這一桌子菜,她一個人也吃不完。

“謝姑娘。”春妍歡喜地坐下,拿起筷子先給她布菜:“姑娘,這個您喜歡,多吃一些。”

“你自己吃,不用管我。”李蘅掃了她一眼,忽然起身:“我去找一下趙昱。”

她說著便往外走。

春妍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也連忙放下筷子跟了上去。

外麵,趙昱已然上了馬兒,那馬正在往路邊踱。

子舒牽著韁繩,也正要上馬。

“子舒。”李蘅喚了一聲。

子舒紋身轉頭,看到是她連忙轉過身來行禮:“侯夫人。”

“不必客氣。”李蘅看向趙昱。

趙昱沒有回頭,但那馬兒足下卻是停住了。

李蘅想了想,朝著子舒道:“你去和你家主子說,黃素芬拿走的東西,我可以去幫他要回來。但是他要和我對半分。”

她盤算著再開一家鋪子,可本錢還差不少呢。

趙昱自己不會管這些瑣碎的事情,可能也懶得去找黃素芬,所以才指望著李蘅回去。李蘅也是忽然才想到,可以借此機會敲趙昱一筆。

子舒愣了一下,點頭道:“侯夫人稍待片刻,屬下去和侯爺說。”

他剛才一直守在外麵,並沒有聽到李蘅和趙昱之間說了什麽,當然也不知道黃素芬偷東西的事。

“侯爺。”他走到道邊,仰頭看趙昱。

趙昱低下頭聽他說話。

子舒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也不敢亂說話,隻將李蘅的話重複了一遍。

趙昱聽後,坐直了身子目視前方,語氣清冷道:“都給她。”

子舒笑著答應:“是,屬下這就去告訴侯夫人。”

主子看著冷漠,卻是最真心的。知道侯夫人現在要用銀子,所以都給侯夫人。

“侯夫人,主子說您能要回來,都歸您。主子他一樣不要。”子舒回頭去朝李蘅稟報。

李蘅目光掃向趙昱:“這麽大方?”

趙昱背後好像長了眼睛一般,她目光才落到他挺拔的背上,他甩手便是一鞭,策馬而去。

“侯夫人,屬下也告辭了。”子舒也上了馬兒。

“去吧。”李蘅擺擺手。

子舒策馬跟了上去。

李蘅轉身往酒坊裏走。

“姑娘。”春妍一臉歡喜:“侯爺要把黃氏拿走的那些東西都給您?為什麽?侯爺怎麽對您這麽好?”

她替姑娘歡喜,那些東西可值不少銀子。

姑娘要真是能拿回來,離開新的鋪子就更近一步了。

“他應當是覺得對不起我,才對我好一些。”李蘅走進屏風內,在桌邊坐了下來:“黃素芬心狠到連兩個孩子都能拋下,把那些東西給黃素芬他肯定不甘心。倒不如送給我,彌補我一下,你說對吧?”

她心情甚好,嘗了一口素三絲,清淡的素菜這會兒吃來也是頗香。

“對。”春妍點頭讚同:“本來就是侯爺對不起姑娘,給姑娘一些補償也天經地義。”

李蘅咽下口中的菜,頓了頓道:“其實,上次他給我他那一半銀子的時候,就已經算是補償我了。我再要他的東西,就顯得有點過分了。

這次,就算是我借了他的吧。等回頭,我賺到銀子了再還給他。我幫他把這些東西從黃素芬那裏要回來,就算做是利息好了。”

她雖有點任性,有點跋扈的,但自幼是從不占別人便宜的。

就算回了梁國公府,比不得在興國公府時那樣奢靡的生活,她也是很快就讓自己適應了,從未有過去占任何人便宜的想法。

“姑娘真的太好了。”春妍道:“要是奴婢,可能就隻想著要回來就是奴婢的了,反正侯爺也準口了。不過奴婢還是覺得姑娘做的對,姑娘真有骨氣。”

她佩服地看著李蘅。

李蘅笑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嘛。等我開了兩家鋪子,到時候財源滾滾來,還愁沒有銀子嗎?”

“就是。”春妍頗為讚同,又道:“夫人,那咱們快點吃,吃好了就去找黃氏到當鋪去把東西拿回來,時間長了,那些東西說不得就被當鋪賣出去了。”

“沒那麽麻煩,不用找黃素芬。”李蘅端起碗笑道:“我們直接去當鋪就好了。”

當鋪的人自然會幫她找黃素芬的。

“好。”春妍點頭:“奴婢都聽姑娘安排。”

主仆二人用了午飯,還如同早上出門一般,走著路去金誠當鋪。

當鋪自古便是掙銀子的行當,大堂裏的鋪設很是氣派,櫃台極高,夥計站在裏頭給人一種壓人一頭的感覺。

“姑娘當什麽?”

櫃台內,年輕的夥計看到李蘅主仆,不由開口詢問。

長著花白胡須的老掌櫃掃了李蘅一眼,沒有開口。

“我不當東西。”李蘅走到一側的椅子上坐下:“找你們東家來,我有一樁事找他。”

那夥計從一側開了門出來,陪笑道:“不知姑娘有何事?我們掌櫃的在此,要不然您……”

他們這些下人,沒有大事是不敢打擾東家的,再說東家這幾天也不在上京。

“我家是武安侯夫人。”春妍昂首挺胸,頗有氣勢地道:“我們侯府失竊了,賊人將東西在你們當鋪當了,不知我們侯夫人能不能找你們東家談談?”

這是她們主仆二人在來的路上商量好的。

李蘅含笑看著那夥計。趙昱威名赫赫,不用白不用,她正好拿來威懾這當鋪的人。

那夥計一聽,不由變了臉色,轉頭看櫃台裏的掌櫃。

掌櫃的聞言,神色也是一正,趕忙從小門裏出來了,快步上前對李蘅行禮:“原來是侯夫人,小人等不知,還請侯夫人恕罪。”

他說著又催促那夥計:“還不快奉茶來!”

“是。”夥計連忙轉身倒茶去了。

“掌櫃的不必客氣。”李蘅擺擺手。

夥計捧了茶上來,恭敬的雙手送到李蘅麵前:“您吃茶。”

李蘅接過來,輕輕吹了吹,抿了一小口。

那掌櫃看她姿態雅致貴氣,更是不敢小覷,小心翼翼地問:“您方才所說的,侯府失竊的事……”

“是今日才來當的。”李蘅放下茶盞,捏著帕子拭了拭唇,緩聲道:“拿了許多東西,其中以一尊白玉菩薩,還有一棵珊瑚樹最為貴重。”

她在武安侯府操勞三年多,旁的不說,大家夫人的姿態是學了個十成十,持重貴氣,氣勢迫人,唬人足夠用了。

“是那個……”年輕的夥計聞言忍不住朝掌櫃的道:“我就說她神色慌慌張張,那些東西那麽貴重,不像是正經來路……”

“t莫要說了。”掌櫃的打斷他的話,朝李蘅躬身道:“侯夫人恕罪,小人等不知那婦人拿來的是偷盜之物,這才收下。東家在外地,若要處置此事,還須得等幾人。不知侯夫人可認得那婦人?”

“認得。”李蘅微笑頷首。

春妍道:“那婦人姓黃,叫黃素芬,住在如意客棧。”

“這就好辦了。”那掌櫃的鬆了口氣:“小人這就派人去將那婦人找過來,和她當麵將賬目算清楚,把東西還給侯夫人。”

他說著扭頭吩咐那夥計:“快去。”

那夥計應了一聲,轉身便往外跑。

“等一下。”李蘅叫住他。

掌櫃的又連忙道:“快回來。”

夥計又回頭朝李蘅弓腰:“侯夫人還有什麽吩咐?”

“你告訴她我在這裏。”李蘅不緊不慢道:“就說她若是不認賬,我就去報官。”

她篤定黃素芬會抵死不認,所以先出言威脅。

要是報了官,事情就鬨大了,黃素芬改嫁的事隻怕就不能成了。

武安侯府黃素芬是回不去了,黃家也不會接納黃素芬回娘家去,若是改嫁不成,黃素芬就無家可歸了。

“是。”夥計應了一聲,快步跑了出去。

黃素芬正帶著婢女青萍在客棧的院子裏,整理著自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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