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回(2 / 2)







之前,也沒聽劉雅箐說這裏有什麽好來的。要真是有什麽可玩之處,劉雅箐應當早就來過了。

“是不是家裏的下人悄悄用了長公主殿下的馬車?”春妍猜測。

李蘅道:“可能吧,先不管了,咱們先去鄒家,是從這個巷子進去?”

她看向春妍。

“應該就是。”春妍道:“奴婢走前麵,姑娘您跟著奴婢。”

“不礙事,一起走吧。”李蘅笑著和她並肩而行。

“姑娘,那不是長公主殿下嗎?”春妍一眼看到,帶著兩個婢女的劉雅箐從對麵來了。

“雅箐。”李蘅一瞧還真是,麵上不由見了笑,遠遠地招呼劉雅箐。

“蘅兒,你怎麽到這裏來了?”劉雅箐看到李蘅,不由得一愣:“難道,你也聽說了大理寺正的美貌?我的好蘅兒,你終於開竅了,這可是個正經人,我宣布,我把他讓給你了。”

她說著上前來,熱情地握住李蘅的手,拉著她往前走:“我帶你去看。”

她一直想不通,李蘅守著趙昱那麽個循規蹈矩的家夥,估摸著在床上都玩不出幾個花樣來,有什麽意思?

她總想勸李蘅找別人。

但是,李蘅不願意,她也不好勉強。如今,李蘅都找到這裏來了,那肯定是有些想開了。

“雅箐,你在說什麽?”李蘅聽不懂了:“誰美貌?什麽讓給我?”

她一頭霧水地看劉雅箐,大略有些會過意來,劉雅箐來這裏,是為了一個美貌的男子?

“你不是來看大理寺正的?”劉雅箐停住步伐,轉身看她。

“不是啊。”李蘅搖頭,烏眸裏滿是迷惘:“我隻知道大理寺正是六品官員,其他的不知道。我看大理寺正做什麽?他很美貌?”

聽劉雅箐的意思,似乎是如此。

“對了,你不知道,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呢。”劉雅箐繼續拉著她的手,笑著道:“我聽人說,這一任的大理寺正是個青年才俊,相貌極盛,今日特意跑過來看。真的好看,你一定也會喜歡,那模樣不比你們家趙昱差,還有那個腰,就是你喜歡的那種。”

她抬手比劃,語氣特別肯定。

作為最要好的朋友,她了解李蘅的喜好,畢竟每次李蘅點小倌兒都要選那腰又細看著又有勁兒的。

她都默默記下啦。

“你別說得那麽玄乎。”李蘅被她逗得笑起來:“我來是有正事的。”

“什麽正事兒,你先隨我去看看,看看我有沒有哄你。”劉雅箐拖著她往前走。

那麽好看的小郎君,她必須和李蘅分享!

“不行,我得先去找一個人,把正事辦了,回頭再去看。”李蘅可沒忘了自己該乾什麽,她轉頭看春妍:“接下來怎麽走?”

玩歸玩,該辦的事情還是要辦的。如果事情不做完,就算是玩也玩不痛快。

劉雅箐見李蘅堅持,也沒有勉強:“我和你一起去。”

春妍停住步伐,定了定神,指著巷子前頭道:“姑娘,從這裏往前走,第三個路口往左拐彎。”

“那不就是大理寺正他們家的方向嗎?”劉雅箐兩隻手挽住李蘅手臂:“等會兒,咱們路過那邊,你正好看一下。”

她極力要讓李蘅看到“貌美的”大理寺正。

“好好好。”李蘅無奈:“等會要是路過,我們就去看。要是不路過,我就回頭來看,總行了吧?”

劉雅箐這樣誇讚,她也好奇,這大理寺正到底得長得多好看,才能讓劉雅箐這樣惦念?

“我跟你說,他不僅長得好看,還有骨氣。”劉雅箐隻能指周圍:“你看這地方,擠擠挨挨的全是破房子,連馬車都進不來,這麽一丁點地方不知道住了多少人,要買東西到街上還得走一大段的路。他們家,更是地方又小,又不像樣子。就這,我花銀子請他出去吃飯他都不肯,給他買東西他也不要,還冷著臉對我凶呢。”

“你是長公主,他敢凶你?”李蘅將信將疑。

大理寺正是大理寺的官,隻要在朝中為官,誰不知道皇帝疼愛益陽長公主?這大理寺有這麽大的膽子嗎?敢得罪益陽長公主?

“我沒和她說我身份。”劉雅箐道:“老是拿身份壓著別人,那有什麽意思?唉,你還別說,他那個樣子,真就……嘖嘖,我臨走的時候,給他銀子,他也不要。”

她想起那張漂亮的臉,就心癢。她倒也不是非要做什麽,就是喜歡看好看的人,將好看的人養在身邊,看著心裏舒坦。

“聽你說起來,他應該是個有骨氣的人,人家在朝中做官做得好好的,要不然,你以後別來煩人家了吧。”李蘅將她的話聽在耳中,步伐慢下來勸她:“玩樂歸玩樂,還是要分得清什麽是該做,什麽是不該做的。”

聽劉雅箐說起來,這大理寺正應當是個正經人。她認為,既然人家不願意,劉雅箐就不該強求。

劉雅箐扭頭看她,麵上笑意消散:“你怎麽也像那些老古板的大臣一樣?你被趙昱傳染了?”

“怎麽會呢?你要是玩的話,最起碼要雙向的,要人家願意和你玩。南風館裏那麽多兒郎,你要多好看的沒有?”李蘅軟語勸她:“每個人的誌向不同,我聽你說起,他應該是個有誌向的人,咱們不能因為自己的玩樂,毀了別人的前途。你不是常和我說,天底下兒郎多得是嗎?你又何必偏要這t一個?”

她語調輕緩,說得通情達理。

“好吧。”劉雅箐應了她:“他不願意,我不會勉強的,我就是看看。”

李蘅說得挺有道理的,那她就別做了毀人前途的事了吧,聽起來挺惡劣的。

她看著李蘅笑起來。

“你笑什麽?”李蘅聽她答應了,很是欣慰。

“我覺得,我好像是那個昏君,而你,就是昏君身邊的忠臣,這一番苦口婆心……”劉雅箐思量著如何形容,眼睛一亮道:“就好比趙昱和我皇……唔……”

她“兄”字還未說出口,便被李蘅一把掩住了唇:“別胡說。”

劉雅箐和元宸帝是親兄妹,說什麽都成。她可不敢承認元宸帝是昏君。

“我不說了。”劉雅箐拉開她的手:“到了,春妍往哪邊走?”

“這裏。”春妍當先拐了彎,口中道:“他們說是一個小院子,還是用的籬笆院,從外麵就能看到裏麵。”

“是不是草房子?”劉雅箐一下激動起來,忙著上前去問春妍。

春妍點點頭:“是,長公主殿下怎麽知道?說是三間草房……”

“那就是大理寺正家啊。”劉雅箐扭頭看李蘅:“蘅兒,你還說你不是來看他的,你這不就是嗎?”

她說著一臉恍然大悟,壞笑起來,用肩撞了撞李蘅:“哦,我說你怎麽勸我呢!跟我玩什麽心眼?你就說你想要,那我肯定讓給你啊。我跟你說,你隻要離開趙昱,嫁給誰我都無條件支持你。”

李蘅和她說不讓她打擾大理寺正,原來是李蘅自己看上了大理寺正。

“什麽?”李蘅哭笑不得:“你又開始滿口胡言了。我來找從前我爹手底下的副將,好問問他知不知道當初在邊關到底發生了什麽。”

“可是春妍說的就是大理寺正的家。”劉雅箐不禁詢問:“那我問你,你找的人叫什麽?”

“鄒祥安。”李蘅回她。

“也姓鄒。”劉雅箐晃了晃他手臂,激動起來:“那大理寺正就姓鄒啊,叫‘鄒煥章’,你說的這個什麽鄒祥安不會是他的父親吧?我聽人說,他父親很不好,遊手好閒,喜歡酗酒。”

她其實平時是不關注這些事的。

但是今日第一眼看到鄒煥章,她驚為天人,轉頭便特意派人打聽了鄒煥章的情況。

“那應該就是了。”李蘅點頭。

她的人打聽來的,也是同樣的消息。

“那你就是要找他爹,他爹不在家,你去問問他吧?”劉雅箐很是興奮,她就想讓李蘅看看,鄒煥章長得到底有多好看。

“先去看看。”李蘅點頭。

兩人挽著手,很快便到了籬笆院門口。

李蘅掃了一眼,果然是很破舊,用來築籬笆的竹子已經很老舊了,有些上頭還長了葉子。大門也是竹子紮的,雖然關著,但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在外麵就能看到三間不高的草屋,門開著,看不到裏麵的情形。地方破舊,院子裏倒是收拾得很乾淨。

“有人在家嗎?”春妍朝裏麵問。

“他在裏麵的,我才從裏麵出來。”劉雅箐挽著李蘅的胳膊,伸長了脖子瞧。

李蘅眼看著門內。

片刻後,一抹清雋的身影出現在幾人視線之中。那是個青年男子,穿著月白的圓領袍,還未走近,便能瞧出他一身的書卷氣。

“來了,來了。”劉雅箐激動地直晃李蘅的手臂。

“輕點。”李蘅伸手扒開她的手指。

劉雅箐掐得她手臂生疼。

“是不是弄疼你了?”劉雅箐反應過來,連忙給她揉著手臂:“我給你揉揉。”

她一邊給李蘅揉著手臂,一邊還不忘了看鄒煥章。

鄒煥章走近了,看到劉雅箐不由皺了皺眉頭:“你怎麽又回來了?”

這女子,今日兩次跑到他家中,他有些反感。拿他當什麽了?

“啊……不是……”劉雅箐搖了搖李蘅的手臂:“我是陪我朋友來的,她找你爹。”

鄒煥章皺眉看向李蘅,這一看便怔住了。

眼前的女子容貌穠豔稠麗,鴉青色鬢發如雲,烏眸水潤,眼周一圈淡淡的粉天然含情,紅潤的唇瓣勾起淡淡的笑。盛極的容顏,比起盛放的牡丹也毫不遜色。

“請問,鄒祥安和你是……”李蘅含笑,注視著眼前的青年。

鄒煥章確實如同劉雅箐所言,容貌比趙昱也不差多少。隻是趙昱行伍出身,又少言寡語,天生便有幾分端肅在身上,讓人不敢親近。

而鄒煥章麵貌更溫和,斯文白淨,溫文爾雅,一看便知是讀書人出身,不是做官的,也是個文人。

再看腰肢……確實挺細的,有沒有勁兒不大看得出來。

她看慣了趙昱的臉,即使鄒煥章生得極為出色,她也沒有絲毫的失態,反而不著痕跡地將人上下仔細看了一遍。

“正是家父。”鄒煥章回神,羞赧地紅了臉,打開了竹門:“姑娘請進。”

他說著轉身,在前麵引路。

李蘅和劉雅箐挽著手跟了上去。

劉雅箐拚命搖李蘅的手臂,小聲問他:“是不是?是不是很好看?你說是不是?”

她急需李蘅的認同。

“姑娘,請。”鄒煥章走到門邊,又回頭抬手相邀。

劉雅箐見鄒煥章回頭,立刻安靜下來,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

鄒煥章跨進屋子裏去了。

李蘅才小聲和她道:“確實長得不錯。”

“我就說吧。”劉雅箐心滿意足,又有些失望:“他對你的態度,對我截然不同。對我就是說不出的生疏,對你……倒是沒有生疏的感覺。”

李蘅笑了一聲:“你又胡說了,快點進去吧。”

她看過鄒煥章之後也就算了。她一門心思都在調查爹的下落這件事上,根本無暇分心。就算是沒有別的事,她也不至於因為人家長得好看,就對人家動心又或是有什麽想法啊。

“二位姑娘請坐。”鄒煥章端了兩盞茶,放在桌上:“寒舍簡陋,二位姑娘將就吃口茶吧。”

他目光再次落在李蘅身上。

女兒家膚色白皙清透,整個人好像散發著一層淡淡的光暈,這簡陋的屋子因為她的到來,好似比平日都亮堂了幾分。

“多謝。”李蘅在桌邊坐下,端起茶盞吃了一口。

劉雅箐卻是沒有動那茶水的。

“不知姑娘身份?找家父有何事?”鄒煥章注視著李蘅,開口詢問。

這姑娘衣著光鮮,頭上的金發釵和手腕上的金手鐲都價值不菲,瞧著便知非富即貴,竟不嫌棄他倒的茶水。她很不一般。

“鄒郎君,我是梁國公的女兒,我叫李蘅。”李蘅起身,和他說起自己來這一趟的目的:“我來尋令尊,是有些事想問他老人家。”

“李姑娘叫我煥章便好。”鄒煥章有些為難道:“家父年輕時,確實是梁國公的部下。但從戰場上回來之後,家父性情大變,每日酗酒,人愈發的古怪,隻怕李姑娘問不出什麽來……”

他低頭垂下眸子,有些過意不去。他爹確實性子很古怪。有時候連他都不理,李蘅算是陌生人了,隻怕更問不出什麽來。

“沒關係,我試一試,不行便罷了。”李蘅擺擺手:“不知令尊人現在在何處?”

都說鄒祥安不好相處,她想先見到鄒祥安再說,總不能現在就放棄吧?

“這個……”鄒煥章更羞愧了:“他出去吃酒了,估摸著要到天黑才會回來,他每日出去的地方不定,我也尋不著他……”

李蘅看出他的過意不去來:“沒關係,要是不打擾的話,我可以在這裏等。”

來都來了,總要見一見鄒祥安。

“不打擾的。”鄒煥章招呼她:“請你坐下等。”

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將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投在地上。

趙昱出了吏部衙門,看著地上自己的影子,活動了一下手腳。

“侯爺,咱們查到了鄒祥安那條線,侯夫人不知怎麽得了消息,今兒個自己過去了。”子舒上前稟報。

“她在鄒祥安家中?”趙昱微微擰眉,轉頭詢問。

“現在應當還在,因為鄒祥安出門未歸,且每日都是天黑才回家。侯夫人去了肯定會等到他回家見了麵才會離開。”子舒分析道。

“牽馬來,去看看。”趙昱皺眉吩咐。

“主子,您早上說得太早了,咱們是走路過來的……”子舒為難:“要不然,屬下回去牽馬來?”

“不必了,走過去。”趙昱當先而行。

待他走到鄒家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巷道上黑漆漆的一片,頭頂星子也沒有幾個,隻有前後左右的人家有一點點燭火。

主仆t二人站在門口的身影完全淹沒在黑暗之中。

“我還以為是來讓我兒子……去入贅的……”鄒祥安揮手驅趕,話音裏帶著醉意:“什麽梁國公府,不認得,快走快走……要做親,讓我兒子去做贅婿可以,要問別的趕緊走走走……”

李蘅被趕著連連後退:“鄒伯伯,你……”

“滾!”鄒祥安暴怒:“我刀呢……”

鄒煥章連忙攔著她,朝李蘅道:“我爹吃醉了,李姑娘對不住,你們快走吧。”

“走。”

劉雅箐拉著李蘅往外走。

李蘅有點失望,但瞧鄒祥安這情形,也問不出什麽來,罷了,改日清早來吧,趁著鄒祥安清醒的時候再問。

“我說得沒錯吧?鄒煥章是不是長得很好看?”劉雅箐拉著李蘅出了院門,口中詢問:“比趙昱如何?”

趙昱正要上前去和李蘅說話,聞言頓住了步伐。

“是好看,不比趙昱差,並且人家還溫和,性子好。”李蘅回了一句,又道:“好黑啊,走慢一點。”

趙昱手捏得“哢”響了一聲。

“蘅兒,他爹還說要讓他去給你做贅婿,我看她對你也挺有意思的,我看你們挺般配。不如踹了趙昱,讓鄒煥章去你家入贅,你意下如何?”劉雅箐興致勃勃地打趣李蘅。

趙昱雙拳緊握,跟了上去。

“樣貌和品性好,也不是不行。我以前還真沒想過可以召贅婿上門,這樣還不耽誤我照顧祖母和傳甲,也不用受婆母的氣,豈不是完美?”李蘅嗓音輕軟,含著笑意:“就是趙昱不肯和離,有點麻煩。”

她倒不是看上鄒煥章了,而是想到了另一種可行性。就留在梁國公府,有人和她一起承擔事情,不需要忍氣吞聲,很不錯。

“這有什麽麻煩的?”劉雅箐出主意:“你先給他戴個綠帽子,我不信他能忍……”

兩人說著大笑起來。

趙昱猛地停住步伐,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侯爺,您去何處?”子舒險些撞在他身上,連忙讓了一步小聲詢問。

趙昱一言不發往前走了一段,忽地躍上了牆頭。

子舒明白過來,侯爺這是要抄近路回武安……不對,看方向是回梁國公府?

李蘅對趙昱來過之事一無所知,和劉雅箐一道在集市上用了宵夜,才回了梁國公府。

進屋子放下手裏的東西,正要招呼春妍打熱水進來沐浴,床幔忽然動了。

她吃了一驚,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接著便驚訝地睜大了烏眸:“趙昱?你怎麽在我這?”

好奇怪,趙昱臉色好差,看起來好像很生氣的樣子,誰招惹他了?

趙昱隻穿著寢衣,眼尾殷紅,抿著唇一言不發,走上前去俯身一把抱起她,順帶熄了蠟燭。

“趙昱,你乾什麽?”李蘅踢著腳掙紮:“我還沒沐浴!”

這人不是一直都不肯嗎?今日發什麽瘋,這麽突然就想要?她很肯定趙昱想要,趙昱方才看她的眼神,她太熟悉了。

趙昱不說話。

黑暗之中,他將人放在了床上,長腿覆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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