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才是四肢傳來的鈍痛與無力，攸倫王驚恐發現，自己感覺不到手臂與雙腿了。</P>

偏轉腦袋左右看看，似乎在一間漏風的茅草馬棚？</P>

他正躺在發黴潮濕的草垛上，肩膀處本該是一對強健有力的臂膀，此時卻纏著浸透血汙的亞麻布。</P>

還有熟悉的草藥味伴隨血腥飄到鼻尖。</P>

他果然被人砍掉雙臂，八成失去感覺的雙腿也沒了。</P>

“嗷嗚~~~~”前所未有的絕望襲上心頭，攸倫王悲號，咒罵：“丹妮莉絲，你這個虛偽的聖母，真正的魔鬼，還我——”</P>

“啪！”那孩子用腳踢了他嘴巴一下，打斷他的嚎叫。</P>

攸倫轉過頭，眼神惡毒，嘴裡誦念邪惡的咒語，可下一刻，宛若利斧在他腦海劈了一下，激烈的銳痛讓他呻-吟出聲。</P>

男巫的魔力再次消失，屬於風暴神祭司的神力也乾涸，識海就像十年沒下雨的乾裂大地，連凝聚精神力都辦不到。</P>

好一會兒，攸倫王才緩過氣來，問草棚裡唯一陪伴自己的孩子，“你是誰？”</P>

“嘭！”那孩子聞言，眼神越發怨恨，紅著眼眶又踹了他太陽穴一腳。</P>

攸倫王表情猙獰，眼神似刀子，要射穿孩子的眉心、咽喉與心口......然後他惡毒的神情凝固在臉上，驚疑不定道：“這裡是長桌堡？你是坦妮婭的兒子？”</P>

男孩八九歲大小，黑發黑眼，嘴唇微厚，有幾分屬於他曾經老相好的影子。</P>

看到孩子黑色鑲金邊天鵝絨外衣上的族徽，攸倫王確定了自己的猜測。</P>

那是瑪瑞魏斯家族的徽記：黑底上一隻金色豐饒之號溢出蘋果、胡蘿卜、李子、洋蔥、韭菜、蕪菁等五顏六色的蔬果。</P>

“你殺了我父親，侮辱了我母親。”那孩子帶著哭腔控訴道。</P>

攸倫眸光一閃，柔聲道：“丹妮莉絲在騙你，是她殺了你父母，我和你母親是情人，與你父親是好友，他們是我的左膀右臂，我怎麼會害他們？”</P>

“你說謊。”瑪瑞魏斯小伯爵又踢了攸倫王一腳。</P>

“我沒說謊，真的。”攸倫王像蠶蛹一樣弓起身，往門外看了一眼，隻見士兵與仆人在忙碌著。</P>

“丹妮莉絲去哪了？趁著她沒回來，你讓人送我去——”說到這兒，攸倫王遲疑起來，“先用雪橇車送我去高庭，丹妮莉絲沒去高庭吧？”</P>

“這幾天都在追殺屍鬼，現在剛回來。”丹妮笑著走進馬棚。</P>

“見過女王陛下。”小伯爵連忙抹去臉上的淚珠，小跑過來熟練地行禮。</P>

攸倫王睜大眼睛呆了呆，澀聲道：“你，要怎樣？”</P>

丹妮摘下頭盔提在左手，銀色發辮垂在胸口藍色胸甲，對小伯爵笑了笑，才看向攸倫，道：“除了公平公正的審判，還能怎麼辦？”</P>

“在審判前，你就砍掉我四肢。”攸倫王怨毒地質問。</P>

“你該慶幸，除了你，其餘鐵民全被切成肉塊。”丹妮臉上帶著笑，說的話卻冷酷異常。</P>

攸倫王本來還打算要求“貴族俘虜待遇”，這會兒聽到這話，見到龍女王這態度，便明白今日不會再像第一次在悲痛海偶遇那樣，得到救贖的機會。</P>

死了掙紮求活的心，他的態度也隨意起來。</P>

他對著小伯爵滿是惡意地笑道：“知道你媽怎麼死的嗎？那賤-人被我送到軍營，千萬個男人——”</P>

“嘭！”丹妮沾著臟汙泥水的銀色鐵靴狠狠撞擊在攸倫王沒有老二的老二上。</P>

“嗷~~~”攸倫蒼白的燒疤臉憋得通紅。</P>

“老實點，你的結局隻有一個，但讓你死的方法卻有千百種。”</P>

之後丹妮又叫來幾名騎士，把攸倫塞進一個鋪墊稻草的木箱裡，也不蓋上蓋子，直接抬到棚子外。</P>

騎士與草棚子外麵的仆人，看攸倫的眼神都充滿恨意。</P>

攸倫王倒坦然得很，完全不在意他們的態度，隻轉頭觀察周圍的環境。</P>

出乎他之前的預料，他們並不在長桌堡城堡裡，這裡是一片布滿淩亂腳印的雪原，周圍隻有幾長排被雪覆蓋大半的茅草屋，似乎都是廢棄的馬鵬。</P>

天空在下雪，但一顆小太陽照耀周圍幾公裡方圓。</P>

穿著破皮襖的平民推著雪橇車，在雪地裡拾起一片片肉塊放在車上竹簍裡，更遠方，一隊騎士騎馬在周圍巡邏。</P>

攸倫心裡漸漸明朗，這裡就是當初遭遇屍鬼的戰場，在瑪瑞魏斯家族的領地內，龍女王叫來長桌堡的軍民打掃戰場。</P>

“嗬嗬，你也有今天。”當騎士將他放在一輛雪橇車上時，邊上傳來攸倫熟悉的暢快笑聲。</P>

“伊倫？你竟然還沒死。”攸倫驚訝道。</P>

他偏轉腦袋，卻有木箱壁擋住視線。</P>

“你以為你為什麼會成為人彘？”伊倫惡毒地笑道。</P>

“你什麼意思？”攸倫冷冷道。</P>

“就因為丹妮莉絲在風暴中見到我們，才惱怒地切掉你的四肢。為你療傷的藥，還是你自己配製的呢。”伊倫笑道。</P>

攸倫麵色變了幾變，問道：“你們都沒死？俳雅與瑪格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