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母，你睡著了嗎？睜開眼睛看看，看看這個女人，她陰險歹毒、熱衷權遊，憑什麼成為四級大牧師啊？”侏儒摔在地上後，也不爬起來，隻坐在毛毯上乾嚎。</P>
雖然表現有些誇張，但也代表了他此時的真實情緒。</P>
在侏儒看來，珊莎能成為一級牧師，已經會影響信徒信仰；如果讓她升級，二級或三級，會讓其他老實人牧師心態失衡、三觀破碎；四級的話......連他都心裡不平衡了。</P>
他經曆那麼多艱難險阻，也才剛剛四級聖騎士。</P>
因為牧師是靈魂升華，而聖騎士主要強化肉體與意誌，同樣的階位，聖騎士的難度與實力都要比牧師要低一級。</P>
他出國用命去打拚，反而混得還不如蹲在家裡熬的珊莎。</P>
“你嫉妒我！”珊莎笑著踢了侏儒一腳。</P>
“所有七神信徒都該嫉妒你。”</P>
珊莎搖了搖頭，歎道：“虧你還是傳經人，連《七星聖經》都沒讀透。聖母一直在宣揚，信仰屬於七神，政權屬於王國。</P>
每一版本的《七星聖經》我都詳細研究過，在七神教義中，從來沒有不許玩權力遊戲的禁令。</P>
你想想就明白了，禁止政客玩權遊，猶如禁止男人找女人，這樣違背常倫與天理的事，偉大光輝的聖母怎麼會去做？”</P>
“我老爹也在玩權遊，他怎麼鐵定下地獄呢？”侏儒道。</P>
“所以呀，聖母鼓勵男女戀愛、婚嫁，卻不讚同嫖與娼。”珊莎一攤手，很無辜地說：“凡事都有個度，男女之事如此，權力遊戲亦然。</P>
隻要不主動使用太過惡毒的手段傷害高尚之人，權力欲就不是罪。”</P>
“你謀害米婭，利用瑪格麗！”侏儒道。</P>
“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珊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米婭是誰？紅神國王！</P>
在最早期版本的《七星聖經》中，斬殺敵對神靈的教徒，甚至能得到聖母的嘉獎，成為被世人永記的義人。</P>
即便後來龍女王對這條進行了修改——不可傷害無罪異教徒，可米婭怎麼也算不得無罪啊。</P>
她血祭拉赫洛的次數，可不比史坦尼斯少。</P>
雖然被燒死的都是囚犯與逃兵，可在七神教義中，獻祭邪神是最嚴重的罪行，難道拉赫洛不是邪神？”</P>
“這......”侏儒呆了呆，道：“你目的不單純。”</P>
“如果我目的純粹，我就不是政客，而是聖堂裡的聖徒了。”珊莎翻了個白眼。</P>
接著，她又說：“當年在仙女島，龍女王審理我祖父、大伯一案的過程，還記得嗎？</P>
他們在紅堡裡的遭遇很淒慘，但我們後來知道了，我祖父絕非無辜。</P>
所以，瘋王的罪名隻有殘暴、瀆神、違背人倫，卻沒我們之前認為的‘違背君對臣之誓言’，也沒謀殺罪。</P>
我祖父參與了權力遊戲，還是主動挑起紛爭的一方，那他在權力遊戲中有什麼下場，都不值得諸神憐憫。</P>
這是權力遊戲的規則，對所有參與者都適用。”</P>
侏儒道：“你想的很美好，可權力遊戲都是當權者在玩，而當權者的每一個舉動，都會對無辜的平民造成影響。”</P>
珊莎笑道：“當權者有責任，也有權力。讓治下百姓安居樂業，用法律與傳統禮儀保證司法公正，是國王的責任。</P>
他完成自己的責任，讓數百萬的平民得到好處，卻不會因此受到七神嘉獎，因為這是國王應該做的。</P>
有責任就有權力。</P>
作為最大的政客，國王要扞衛自己的權力，就必須玩權力的遊戲，至於權力遊戲可能帶給民眾的傷害，都在國王的權力之內。”</P>
“聽起來很有道理，卻隻是你自己的想法。”侏儒不以為然道。</P>
珊莎冷哼一聲，自傲道：“這是我研讀《七星聖經》，並認真觀察龍女王的行徑後總結出來的智慧，一般人我還不告訴他。”</P>
“我咋不記得龍女王說過這樣的話？”</P>
“她沒說過，卻做了。她能從一無所有的卡麗熙，成為世界的女帝、神王，你該不會認為她從來沒玩過權謀吧？”</P>
“呃......”侏儒被問住了。</P>
——龍女王肯定不是小白花，她的心肝比你都黑。可她對你的道德要求，肯定與她對她自己的不一樣呀！</P>
“你悠著點，國王的心思尚且難猜，更何況神靈。”他隻能這樣勸。</P>
“放心吧，我每天都會向聖母懺悔。”珊莎道。</P>
“懺悔什麼？”侏儒疑惑。</P>
珊莎微笑道：“我在謀劃米婭與馬圖斯伯爵前，會向聖母坦白自己的計劃與目的。</P>
陰謀實施後，我也會向聖母懺悔，請求聖母原諒，並許願成為七國之王後，一定嘔心瀝血、改革弊政，打造讓後人難以企及的‘珊莎盛世’！”</P>
“聖母答應了？”</P>
“她沒反對。”</P>
侏儒無語，“聖母太忙，懶得理你。但一定會在小本本上記下你的過錯，未來再與你算總賬。”</P>
“瞎說！隻要我善待平民，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無論怎麼謀劃貴族，聖母都不會怪我的。否則，我為何能成為四級牧師？”珊莎得意道。</P>
侏儒懷疑道：“你是不是又向聖母獻神術了？那個天父印，我之前從沒聽過。”</P>
“咦，你怎麼知道的？”珊莎詫異看了他一眼，“天父印是我專門研發出來對付魔龍的。</P>
之前沒公開，是因為魔龍隻一條，其他牧師、聖騎士學了去，就會成為我的競爭對手。</P>
現在魔龍被瓊恩馴服，天父印也沒必要隱瞞了。</P>
不過天父印隻能將我從三級牧師中階提升到三級巔峰，距離四級還差了點。</P>
於是，我又將一門還未研發完全的‘聖光圖騰’獻給教會，從而一舉突破到四級中階大牧師。”</P>
侏儒嘴角抽搐幾下，問：“聖光圖騰又是什麼？”</P>
珊莎從壁爐邊起身，從牆角拿起一根“拐杖”遞給他，“你自己看看。”</P>
白色拐杖長一米三、手腕粗細，似乎魚梁木雕刻而成，但重量比木頭大，內部插有黑曜石晶體。</P>
頂端是一尊小小的聖母雕像，杖身表麵有很多奇怪的符文與方塊字。</P>
“這是龍語？有幾個字我不太認識。“侏儒奇道。</P>
“行天之道、布天之德、造化萬物、濟度群生之慈悲聖母。”珊莎用流利的漢語念道。</P>
侏儒一驚，“這麼熟練？”</P>
“唉，每天早起背兩小時單詞，睡覺前再朗讀一小時的課文，六七年過去，總算小有成就，大概中學水平。”</P>
珊莎臉上沒有傲然得意，隻唏噓感慨，“不愧是記錄萬道法則的至高語言，好難！要知道我學高等瓦雷利亞，也隻用了三年。”</P>
侏儒聞言，不禁羞慚萬分。</P>
是他，建議珊莎學習龍語的；也是他，抄錄大黑的龍語課本，自己留一份，複印一份給珊莎。</P>
兩人都是自學，他還比她早三年學習，現在卻小學沒畢業。</P>
——不行，今後要減少與歌姬們的晨練，晚上也......也許，我該與珊莎一樣，開發新巫術。</P>
現在我已讓全身都龍蟲化，能不能分一半龍蟲，做書呆子，專門記憶與學習；另一半龍蟲留下欲望，化作人形享受人間至樂？</P>
咦，如果另一個我不去學習，兩個我一起......豈不是雙倍快樂？</P>
“嘿嘿嘿......”</P>
“你想什麼，笑得這麼淫蕩？口水都流出來了。”珊莎惡心道。</P>
“呃......”提利昂抹了一下嘴巴，果然摸到一灘濕跡。</P>
他心中尷尬，趕忙往圖騰柱中輸入一股聖光神力，“嗡！”</P>
薄薄一層淺黃光暈從柱子上放出，光芒甚至不如一瓦小燈泡，光線卻十分均勻。</P>
不過，提利昂並沒感受到太強烈的治療效果。</P>
“這有什麼用，一個聖療術的效果，用十分鐘慢慢釋放出來。”他疑惑道。</P>
珊莎解釋道：“這是專門為偏遠山村準備的。無需牧師充能，也不用花錢修建聖母雕像與神廟，隻要把聖光圖騰柱插在祭壇上，老百姓圍著它向聖母祈禱。</P>
個人的信仰力不足以成為牧師，就讓全村人的信仰在手杖中彙聚，再通過符文調整，將雜亂的信仰協調到統一波段，好似一個虛擬的人。</P>
事實上，你可以將這根圖騰柱看成一位‘木頭牧師’，內部龍晶儲存聖母賜予的聖療術神力。</P>
如果有人覺得身體不舒服，就用特殊的禱詞——”</P>
珊莎指著圖騰柱上的方塊字，“聖母慈悲，善哉善哉。”</P>
“可以激活聖光圖騰，散發微光，為範圍內的信徒治療傷勢。”</P>
“你腦子真靈活。”侏儒恍然。</P>
珊莎搖搖頭，滿臉遺憾地將圖騰柱收起來，歎道：“在我的預期中，微光應該隻對患者有效，這樣更節省神力。</P>
這項技術我還沒能攻克，聖光圖騰還不完整。</P>
隨著神術在修士中大範圍傳播，或許有人比我更早將它修複完善，那時候......唉，總算在對戰異鬼王之前，晉升四級大牧師。”</P>
“你是怎麼想到弄這個東西的？”提利昂奇怪道。</P>
“剛開始，我隻是想模仿龍女王，她那時不經常拿著一根魚梁木手杖嗎？”</P>
珊莎尷尬笑了笑，又鄭重道：“你我都是公爵家族出身，有個頭痛腦熱，學士立即趕到床前。</P>
仿佛學士與空氣一樣理所當然。</P>
事實卻是，除了貴族城堡與學城，你在其他地方很難見到學士。</P>
學士罕見，懂得神術的牧師更稀少。</P>
在臨冬城，我長大到十三歲，隻見過四次吟遊詩人的表演。在偏遠的鄉村，底層農民一輩子見不到學士與牧師。</P>
可貧民也是人，他們與我們一樣，會生病。而且他們生活太苦太累，越發容易生病，更加需要治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