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溢美之詞。
所有人都知道,遼人拿他們當狗,還從不喂食。
華卓看著那些漸漸肥胖的權貴將領們,怒火中燒,“看看你們的肚腩,可還能上馬廝殺?可還能策馬疾馳?就算是彎腰也得麵紅耳赤。”
眾人默然,但更多的是不以為然。
“停下和太平的貿易!”華卓警告道。
但沒人吭氣。
和太平的貿易讓這些人獲利頗豐。以往他們隻能盤剝那些小部族的牛羊。可牛羊多了能作甚?難道用羊肉來漱口?
現在不同了,他們能把牛羊和皮毛拿去太平販賣,換取大唐的各種貨物。
華卓深吸一口氣,“則門!”
一個權貴抬頭,“何事?”
“聽聞你的兒子如今常駐太平!”
“沒有的事。”
“那麽他如今在哪?”
“他去遊曆了!”
“你在羞辱我的智慧,更是在羞辱我的威權!”
門則冷笑。
華卓厲喝,“娃亥!”
門簾噗的一聲飛了進來,人影閃動。
門則厲喝一聲,“動手!”
兩個權貴和他一起拔刀。
刀光閃爍。
人影在刀鋒的縫隙中閃動,右手連續拍去。
噗噗噗!
人影飛掠到了華卓的身側,站定。
是娃亥!
比起當初截殺楊玄時,他的氣息越發的雄渾了。
門則和兩個權貴倒在地上,看著渾身完好,可臉上七竅卻緩緩流出鮮血。特別是鼻孔中,鮮血過後,竟然流淌出了灰白色的東西。
華卓目光炯炯,“當年本汗一把刀斬殺了那老賊,帳內帳外數千人,齊齊匍匐在前,無人敢看本汗一眼。今日你等數十人,意欲何為?”
人人低頭,不敢和他對視。
華卓喝道:“收攏各部勇士,戒備!”
眾人懾於他的威勢,齊聲應諾。
出了大帳後,有人埋怨,“方才就該一起發難。”
他們遠去後,華卓兄弟走了出來。
娃亥冷冷的道:“為何不殺光他們?”
“我本意是想殺光他們,可殺光他們之後還得要鎮壓他們的心腹,偏生這時候陳州大軍可能會突襲,時不我待。”
“可惜了。”
“是有些可惜,不過下次還有機會。”
二人進了大帳,兩側的帳篷後麵被打開,一個個身披甲衣的勇士手持兵器走了出來。
一隊隊勇士集結,看著那些上馬遠去的權貴們,眼神冷漠。
仿佛是在看著一群死人!
……
斥候密集派了出去,打探瓦謝部的動向。
官吏們的神色都嚴肅了許多,城中囤積的糧草不斷輸送到城外。商人是世間最敏銳的一個群體,他們開始議論紛紛。
“怕是要打起來了。”
“秋高馬肥,正是廝殺的好時候。”
“打何處?怕是基波部吧。”
“對,基波部上次可是得罪了陳州,如今秋糧收了,也該報複了。”
有人向相熟的小吏打聽消息,結果碰壁。
“這態度,欲蓋彌彰啊!”
“又來了商人。”
新一批瓦謝商人帶來了消息。
“王庭集結了大軍。”
“各部的精銳都集中在了王庭。”
“可汗的護衛每日都會去督促那些勇士操練。”
氣氛很緊張,無數目光看向了縣廨。
“會不會斷絕交易?”兩邊的商人都憂心忡忡。
這個世間最不乏的便是謠言,隨即市麵上就沸沸揚揚的流傳著太平要驅趕瓦謝商人的消息。
“明府說擔心裏麵有密諜打探消息,更擔心有人搞破壞!”
“是啊!兩邊都要大戰了,沒道理還留著對方的人。”
“哎!那幾個冒險去瓦謝經商的唐人呢?”
“他們早就回來了,還死了一個。”
瓦謝商人們默然,心中的憂懼達到了繁體。
縣廨後院。
“老二,記得保護好郎君。”怡娘為楊玄披甲。
“哦!”
王老二一邊往嘴裏塞肉乾,一邊漫不經心的應著。
呯!
怡娘拍了他一巴掌,怒道:“沒聽到?”
“聽到了。”王老二皮糙肉厚,滿不在乎的活動了一下脊背,屁事沒有。
“就知道吃肉,除去吃肉你還會作甚?”怡娘恨鐵不成鋼。
王老二說道:“怡娘,我還會吃餅子。”
怡娘:“……”
“啊!”
少頃,縣廨後院傳來了王老二殺豬般的慘叫。
楊玄帶著人到了前麵。
曹穎同樣帶著人在等候。
“見過明府。”
兩千五太平軍出擊,而對方兩萬大軍。
這是令太平官吏絕望的一次出擊。
曹穎說道:“郎君,斥候還沒回來。”
是啊!
沒有敵軍的消息如何出擊?
官吏們憂心忡忡的看著楊玄。
“外麵那些商人會給我帶來最新消息,比斥候的更準確,更全麵。”楊玄走出了縣廨。
一身戎裝的楊司馬出來了。
官吏們麵麵相覷。
“從商人那裏獲取消息?”
“那些商人是瓦謝人呐!怎會出賣瓦謝?”
“司馬怕是過於樂觀了。”
那些商人漸漸聚攏過來。
瓦謝商人們聚在一起嘀咕,南賀令人去驅趕。
“不必了。”楊玄愜意的道:“這便是咱們的斥候密諜。”
南賀:“……”
一個瓦謝商人拉住了一個小吏,滿麵堆笑的大聲道:“小人的稅能否晚些繳納?”
小吏大怒,喝道:“你也想趁火打劫?”
商人一臉惶然,小聲的道:“王庭大軍一萬五六的模樣,下麵的權貴心中不滿。聽聞有幾個被可汗殺了。小人有罪,小人糊塗了……”
小吏楞了一下,下意識的開始表演,“下次再敢這般,趕出太平!”
“是是是。”
小吏悄然過去,低聲道:“他說瓦謝王庭聚集了一萬五六的大軍,下麵的權貴對華卓不滿,有幾個據聞被華卓殺了。”
楊玄看看南賀等人。
“我說過,斥候和密諜都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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