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少頃,韓紀進來。
“國公,舍古人出動了,前鋒在向臨羅城進發。”
“後撤!”
楊玄幾乎不假思索,“令咱們的人後撤。”
這是驕敵。
“城中北遼人有些不安!”韓紀神色嚴肅,“他們有些懼怕。”
“怕什麽?”楊玄不解。
“舍古人野性十足,但凡破城,必然會大肆燒殺搶掠。”韓紀看著楊玄,“國公臨羅城若是撤軍,城中百姓麵臨如狼似虎的舍古人,當如何?”,
“與我何乾?”楊玄淡淡的道。
“老夫知曉國公對異族不滿,可這是天下啊!”韓紀躬身。
臨羅城。
校尉馮河站在城頭上,看著遠方的斥候在回返。
“校尉,斥候少了一半!”身邊的人說道。
“老夫看到了。”馮河說道。舍古人凶悍,斥候戰也格外慘烈。
“校尉。”斥候們進城,為首的隊正上了城頭,說道:“舍古人前鋒正在接近。”
馮河麾下有兩千餘人,“臨羅當令敵軍頭破血流!”
“馮河校尉可在?”
城下,十餘軍士下馬。
“校尉在上麵!”有人指著城頭。
一個軍士疾步上來,“誰是馮河校尉?”
“老夫便是。”馮河回身。
晦暗的天色下,軍士行禮,“國公令撤軍!”
“什麽?”馮河一怔,還未曾應戰便要撤軍,這和逃跑有何區別?
一種屈辱感令他問道:“你可是弄錯了?”
軍士摸出文書,“這是文書。”
“老夫看看。”
馮河接過文書,銳利的目光審視的看了軍士一眼,然後打開文書,低頭·
那隻手突然用力,關節處泛白。
紙張變形,馮河抬頭,深吸一口氣,壓住悲憤,“撤!”
守軍開始撤離。
城中的百姓惶然,“馮校尉,這是要去哪?”
馮河看著百姓,眼中閃過痛苦之色,“敵軍前鋒逼近,老夫……撤離。”
他隱住了奉命二字。
隨即,人群中爆發出了一陣咒罵。
“狗賊,奪了城池耀武揚威,舍古人來了就逃!”
有人咒罵,有人哀求守軍留下來。
“舍古人殘忍好殺,留下來吧!”
馮河看著這些百姓,雖說是異族,可戍守期間,他早已把這些人視為北疆百姓。
“走!”
馮河閉上眼睛,任由戰馬帶著自己出城。
“馮校尉。”
城中哭喊聲震天。
德濟正在歸途。
一路上他被攔截多次,每一次都靠著使者的身份避開麻煩。
“大戰的氣氛很濃啊!”
德濟微笑道。
“我們必勝!”隨從自信的道。
“是啊!”德濟說道:“就這麽一次機會,錯過了,舍古部將永遠沉淪。”
前方來了一隊北疆斥候,見到德濟等人迅速逼近。
“老夫乃舍古部使者,剛從寧興出來。”
德濟高舉雙手,以示自己並無敵意。
“文書。”
一個隊正策馬出來,德濟發現他眼神凶狠,仿佛帶著一股子悲憤。
這是為何?
德濟把文書遞上,上麵有印鑒。
隊正仔細看了,把文書遞回去,很正式的道:“咱們,沙場見!”
德濟微笑,“好說。”
他不明白隊正的怒火和悲憤從何而來,但一看去,那些軍士皆是如此。
這是發生了什麽?
前行數裏,就看到了一條長龍。
“是百姓!”
隨從愕然,“這是為何?”
一個個百姓惶然在趕路,看到德濟身後的舍古人,有人甚至驚呼救命。
隨行護送的北疆軍軍士策馬過來,德濟看到他眼中的怒火,馬上拿出文書,“老夫乃是使者。”
軍士檢查了文書,抬頭,“雖說我現在就想弄死你,可軍紀在。咱們,沙場見!”
這是發生了什麽?
德濟看著那些百姓。
百姓們看著他們的目光中帶著畏懼,可看到北疆軍軍士後,卻變成了信賴和依戀。
德濟心中一震,拱手道:“敢問為何遷徙?”
軍士冷笑,“那群獸類要來了。”
德濟算計了一下,前鋒差不多也該到了。
北疆軍人馬太少,無奈撤離,但他們卻帶著百姓。
那些百姓把他們看做是洪水猛獸,卻把北疆軍視為恩人。
當這股輿論席卷北方時,舍古部就算是打下了寧興,可將會收獲一座空城,或是一座蓄滿恐懼和恨意的城池。
必須要做出改變了,阿息保!
德濟咬牙,“告辭!”
他策馬疾馳,一直到了遷徙長龍的尾部,斷後的北疆軍騎兵目光堅毅的看著身後遠方。
遠方,出現煙塵!
“舍古人來了!”
有百姓尖叫。
頓時,人群躁動了起來,呼兒喚女,或是驅趕馬車。
十餘騎策馬趕來,為首的便是校尉馮河,他看著那些煙塵,說道:“令百姓丟棄一切,跑!”
身邊的旅帥說道:“會被追殺!”
“我們在!”
馮河目光堅定,“國公曾說過,隻要繳納賦稅,那麽,這些百姓便是北疆人。我輩武人吃著他們的,穿著他們的,此時此刻,當舍身回報!”
他拔出橫刀,看著遠方出現的敵軍。
“五千餘!”有人輕聲道。
而這邊,不過兩千多一點。
而且,敵軍大隊人馬必然就在後麵。
馮河看著那些百姓惶然的目光,用橫刀指向南方:“走!”
百姓惶然奔跑。
“集結!”
馮河高呼。
麾下在他的身後集結。
“今日,有我無敵!”
馮河高舉橫刀,“我北疆軍!”
兩千餘長槍高舉。
“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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