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玉斧開神海,劍氣吐成霞(1 / 2)

赤心巡天 情何以甚 2612 字 1個月前




第2123章 玉斧開神海,劍氣吐成霞

蒼瞑身為現世神使,卻閉上眼睛不敢看眾生之惡。【Google搜索】

觀衍前輩身懷他心通,卻幾乎從不聽心聲。

那些神道有成者,在信仰成神第一步,卻是要過濾信徒的雜念……

薑望雖修成見聞仙術,得見聞仙域,可稱見聞之仙,也當以此類為鑑。

他隻有一顆心,一個人,無法認同世間所有的想法。

他隻有一雙手,一柄劍,也管不了世間所有事。

他有觀自在耳,如今開發出仙念星河,也能真正「觀世音」。但——「心懷蒼生者,必為蒼生苦。」

薑望腳步一抬,無窮光線與聲聞,交織成純白色的見聞之舟,載著他一閃而逝。

數十萬人生活的城市,並不是所有人都光鮮亮麗。總有陽光照不到的角落,總有人倒臥在溝渠。

通常人間有其自我的軌跡。

但奇蹟偶爾會發生。

那被偷走的錢袋,回到了失主的腰間;那擄走孩童的牙婆,被鐵鏈捆得得嚴嚴實實;那持刀的劫匪,反被刀子架在脖頸……

寒花城的府衙中,忽然間砸進來數十個人,東倒西歪,滾落各處,驚得衙役衛兵紛紛拔刀。

若非是這些人全都被五花大綁,好像並沒有反抗之力,他們的刀就已經砍下來了。

作為雪國對外開放的最大的城市,城主的位格很顯然是有所拔高。寒花城的城主王笛,乃是神臨修為,主政一方,從來懸如神明,頗得朝野敬重。

此刻高踞正堂,雖不知前因後果,也是保持了鎮定:「何方高人在此!擅闖府衙,欲戲雪國命官耶?」

那驟然降臨府衙上空的純白之舟,化為無數流光,收歸薑望眼眸。他走進府衙,將手裡捆起來的兩個惡徒丟進人堆,也不廢話,遙遙一指——

虛空之中,一柄小小的玉質斧頭,乾脆劈落。

仿佛混沌之時,斧鑿天地。

不容抗拒,不容閃躲。

道術·開海玉斧。

這門道術本是薑真人為劈開對手元神防禦所創造,此刻不為殺伐,揮玉斧如弄繡花針,舉重若輕。

寒花城城主王笛的腦海被輕鬆打開,當世真人所截留的諸多見聞,便儘數湧入其中。

「他們所為之惡行,已儘叫汝知。寒花城自有律法,你循律為之吧!」

有那麼一瞬間,王笛以為自己整個人已經被劈開了,但恍惚之後,毫發無損。

他慢慢地消化了薑望所給予的見聞,開口道:「這三十一人各有其罪,閣下既已看得如此清楚,何不量刑提刀,自分血肉?還繞一圈丟到府衙裡來,豈不是多此一舉?」

「我是法家門外漢,草讀幾本著作,仍不得其理。但我也知,維護一地穩定的,是行之有效的律法體係,不是偶然出現的某幾個行俠仗義的人。」

薑望淡聲道:「況且我所見不過一麵,所聽不過一辭,我所了解的,未見得就是全部真相。殺人者或許不得已,受害者未見得是無辜人。究竟要如何論罪,還待你們這些懂法之人釐清個中真相,梳理前因後果,按照你們的律法來恰當量刑……我非主官,不便擅專。王城主,我尊重雪國的治權。我不是要左右寒花城的政治,這隻是一個看不過眼的路人,對貴城法治的維護。」

王笛起身拱手,順著台階便下來:「薑真人!感謝你對寒花城律法的尊重,更感謝你願意為本府緝惡、還提供線索論刑。王某小人之心,對真人妄加揣度,實在是不該。」

薑望略略抬眉:「你認得我?」

這時後堂轉出一人:「星月原上劍仙人,天下誰人不識君!」

滿地的罪囚都不敢動彈,滿衙的府兵衙役都安靜。

景國曾一再強調,星月原是中立之地,決不允許任何人、任何勢力占有。

薑望也的確信守承諾,從來沒有嘗試在星月原組建勢力,守著一座十二層的酒樓,再沒有擴張過。

但還是不知不覺,就留下了烙印。世人提及星月原,再撇不開他的名字。很多人都已經忘了,那裡曾是齊景相爭的戰場。

從後堂轉出來的這人,五官生得甚好,眸泛精光腰仗劍,行走之間,自有卓然氣質。

薑望看他一眼:「你又是誰?」

寒花城城主王笛麵露訝色:「俞先生,你怎麼出來了?」

又主動介紹道:「此人名俞未,是我的師爺,三年前來到寒花城,以才學折服了我,受我所聘,現於府中任事。這幾年幫我梳理寒花城法治,使寒花城治安大好,繁榮遠勝之前。今年我正打算將其引薦入朝——冒犯了真人,還請不要見怪。」

「我倒也沒有那麼容易被冒犯。」薑望擺擺手,似笑非笑地看著這個俞未:「你如此實力,在這個地方做師爺,是不是太屈才?」

俞未禮道:「真人高看了我。米粒之輝,能光則光,沒有屈才一說。」

薑望並不陪他繞圈子,淡笑一聲:「你若要韜晦,要隱藏實力和身份,姑且不論是何目的——卻又為何站出來見我?」

覆蓋寒花城全部見聞的這二十息裡,他沒有得到什麼關於謝哀的關鍵線索,畢竟是那個層次的強者,有資格論及的人已經不多。那些閒得亂扯的,就算提及謝哀之名,也都是些毫無意義的囈語。

而有用的線索是什麼呢?

除了那些躺在地上的罪囚,便是眼前這個人了。

俞未沉默了一陣,似乎在思考應該怎樣回答——這確實是個問題。這位薑真人一來就見聞鋪地,他根本無法藏身,也不覺得自己還能隱蔽,索性直接站出來。而現在,薑真人竟然還要問他為什麼站出來。

我為什麼,你不知道?

最後他道:「薑真人對法的探討,展現了淵博學識,令我受益匪淺。能認識到各國之法非同律,一地有一地之法,已經是對當代法宗有深刻認知……我忍不住出來一見。讓薑真人見笑了!」

他轉過身去,卻是對著王笛輕輕一拱手:「鹹陽衛瑜,今日向城主辭行。」

大秦帝國,鹹陽衛家!

這個家族了不得,其歷史淵源,要一直追溯到中古時代。

中古時代嘗試衝擊超脫的蓋世人物、曾與中古法家集大成者薛規辯法的衛幸,乃鹹陽衛家有譜可查的先祖。聖賢血脈,數十萬年未絕,延續至今。

道歷新啟之後,有名「衛術」者,作為中古聖賢衛幸的嫡係後代,追隨秦太祖嬴允年建功立業,創造了西境霸秦。當代衛氏家門,亦由此而立。

薑望在《秦略》之中,也讀到過衛術的名字,其人作為秦法代表人物,在歷史中熠熠生輝。

衛氏傳承至如今,始終是秦國頂級名門。今時之家主,乃義安伯衛秋,是秦十兵之鳳雀的執掌者。衛瑜即是衛秋之子,也是名滿鹹陽的才俊。

這份家世,別說是在雪國,便是放眼天下,也能數得著名次。

而他竟甘於寂寞,在寒花城當師爺?

「俞未……衛瑜。好個衛瑜!聲名顯赫的大秦天驕,竟然隱姓埋名來我寒花城。」王笛的眼神十分警惕:「秦國竟是想要做什麼?」

「城主大人莫要誤會。」衛瑜禮道:「這純粹是我個人的修行,與秦國無關。衛某年華虛度,一生至此無波瀾,耽於族望,而自視甚高。所以想要隱姓埋名,過一段平靜的生活,審視自己。當今天下,太虛幻境貫通南北,東隅之事,桑榆早知,實在難有清淨地。衛某囿於聲名,思前想後,便來了雪國修行……」

他頗是認真地道:「秦國若真要做什麼,也不可能派來我衛瑜來。若我真要做什麼,也不可能把三年時間都浪費在寒花城,每日隻是勤勤懇懇輔佐你治政,你說是麼?」

王笛冷道:「回望過去三年,處處生疑!」

衛瑜道:「那是因為你心中有疑。」

「霸國驕子,苦心如此。」王笛道:「你說的話,我竟不知哪句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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