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把相府給兄長打理?相府是她的,是她爹爹的,若是給了兄長,那她和爹爹去哪裏呢?
齊骨疑惑間,屋外的雨聲驀地漲了勢,隻聽“轟——”一聲響,齊骨便聽不見人聲了。
入耳,聲聲陣陣,皆是嘈雜瓢潑大雨。
兄長庭中的地很不平整,這麽大雨,該積水了吧?
齊骨聽得這雨聲,腦海中浮現出去年這時候,齊南北院裏那些凹氹,幾乎被雨填成了小湖泊,雨水滴落在上頭,畫出一個個圓圈,重重疊疊,煞是好看。
聽不清人說話,齊骨稍稍把卷起的簾幕放得略鬆。
屋裏人說話聲又清晰起來。
“她被相爺和夫人保護得太好了,第一步,就先從夫人下手吧!”
這話似乎是蘇瀾說的,卻又不像,比蘇瀾平日說話要陰狠些,仿佛帶著毒。
齊骨微微探出頭去看……
“轟隆隆——”
適時雷響霹靂,連綿不絕,那架勢,直要把屋頂炸破!
齊骨被這驚雷嚇得渾身戰栗不止,想喊叫出聲,口鼻卻突然被不知從哪裏伸出的手捂住。
身後,也一陣暖意上來,那人卻是和齊骨貼身站著,把齊骨裹在了懷裏。
似乎怕她出聲驚擾到人,那手捂得十分緊,齊骨呼吸都很是困難。
她隻得瞪大雙眼,眼中滿是驚恐。
更叫她驚恐的還在後頭!
雷鳴後緊接著電閃。
霎時間,屋外明晃晃的閃電映照屋內。
原本因著下雨,晦暗的屋子,被這電閃照得通透。
齊骨也就窺見了蘇瀾陰惻惻地笑。
窺見他極好看的麵容變得猙獰,變得瘋狂。
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蘇瀾眼底似乎都鋪上了層病態的紅。
“死個夫人……不夠,不夠!遠遠不夠!太子呢?她不是還有個太子哥哥?一並殺了!廢了相爺,殺了夫人太子,差不多……差不多!”蘇瀾說完,便大笑起來,眉眼俱是癲狂,像是剛從佛塔中逃出的上古妖孽。
齊骨瞪大的瞳孔,很快蓄滿淚水。
視線模糊,眼淚“唰”地滾落。
未多想前因後果,齊骨身後捂她那人,卻猛地抬起手肘,給她頭顱重重一擊。
視線被這一擊打得模糊起來,眼前畫麵開始不真切,耳邊談話聲也雜亂不堪。
“她怎麽會在這?”
“灌些藥水吧?叫她忘了今日看見的事情!”
“你下手也不知輕重,可別出什麽亂子!”
屋外雨勢好像小了。
暴雨,也隻是偶爾下得大些,下得急些。
下過那一陣,也就緩了,淺了。
雨打在院裏芭蕉葉上,梅樹上,發出另一種響聲……
等齊骨滿臉淚水,從夢中醒來後才發現,外邊天真的下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