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1)







這院子裏住的,是崔府的管家,崔慶。青年將東西都交給崔慶,靜靜的候在一邊。看完華掌櫃的信後,崔慶打開了精美奪目的螺鈿匣子,露出裏麵躺在紅色絨布上的百年老參。見多了奇珍異寶的崔慶,在看到老參時,也不由得暗暗歎一聲,“好參!”也難怪華掌櫃寧可毀約,冒著參源斷掉的風險,也要定雲莊的人參。隻是這雲莊……一旁的青年心裏記著華掌櫃的囑咐,見崔管事看完了信,正滿意的看著人參,猶豫著開口道:“管事,掌櫃的說雲莊那位是雍京雲家的人。”崔慶眉頭微皺。渝州之前也來了消息,說要與豐水縣雲莊做什麽豆漿粉生意。那豆漿粉很快就賣來了雍京,不少達官顯貴看是崔家的鋪子在賣,為了討好丞相大人,紛紛購買。結果因味道口感上佳,竟是真心喜愛上。如今這豆漿粉在雍京,可以說是賣的十分好。就連丞相大人有時晨起都要飲一碗。丞相大人從未有過主動要吃什麽的時候,隻有這豆漿粉,是丞相大人主動問起過的。現如今,豐水縣的雲莊,又要和丞相大人手下的藥鋪做生意。如果不是確定,無人知曉濟仁藥鋪是丞相大人的產業,崔慶都懷疑被雲家棄下的那個哥兒,為了重返雍京,故意接近崔家了。“華掌櫃的擔憂我知道,今日我會見丞相告知此事。”崔慶讓青年先下去休息,晚上的時候,崔慎在宮禁之前,出了宮回到府上。雕花精美,隱有檀香的馬車停在相府。緊閉的相府大門打開,下人們提著燈籠,候在門口等著。車內傳來金屈膝撥開的當啷聲,做工精細,雕刻纏花紋的踏凳立刻被車夫放下。隨著木質車門打開,身著一襲紫色官袍,腰間掛著金魚袋,頭戴黑色雙翅官帽的青年彎腰而出。藏金線的黑靴踩在踏凳上,青年低著頭,隻看得見鼻尖弧度優美的輪廓,還有一點顏色豔麗的唇。待出了馬車,青年抬起頭時,露出了一張漂亮到不可思議的臉。黝黑的雙眸微轉,長睫輕動,漂亮的叫人移不開目光的臉,此時正皺著眉。美人動怒,該亦是賞心悅目。可此時守在邊上的崔慶卻沒有一絲賞心悅目之心,而是怕的額頭不由冒冷汗。他彎腰曲背,上前回道:“丞相,飯菜準備好了。”崔慎目不斜視,徑直往府裏走,那如同溪水潺潺般悅耳動聽的聲音,也帶著怒氣,“不吃。”崔慶不敢多言,隻能與丞相大人的貼身小廝青竹對視一眼。對方苦兮兮一張臉,對崔慶比劃了個手勢,然後搖搖頭。一番無聲的短暫交流,崔慶也明白了丞相大人生氣的原因。看來公子闖禍的事,大人知道了。進了院子,青竹淨手後給崔慎換上一身月白長袍,官帽脫下後,也換了一根玉簪。不同於紫袍官服的尊貴威嚴,眼下這身簡單的裝飾,給人添了幾分清冷出塵之感。也更襯的那張臉,精致漂亮。崔慎換好衣服出去後,見崔慶還在,懶洋洋的看他一樣,“有事?”崔慶立即彎腰,將剛剛讓人送來的人參奉上,“回丞相大人的話,這是藥鋪送上來的人參。華掌櫃說換了參源,與豐水縣雲莊定了參源。他覺得這人參實在是好,便給大人送了根過來。”崔慎聞言,漫不經心的垂眸掃了一眼螺鈿匣子裏的人參,嗯了一聲後沒有再說其他。崔慶見他對雲莊沒什麽反應,心想這筆買賣能繼續做。“崔逸人呢?”冷不丁的被詢問,崔慶反應迅速,張口道:“在雲府。”崔慎聞言冷笑一聲,“打了人就往雲府跑,告訴雲府,崔逸既然愛去,就叫他一直在雲府待著,不必回來了。”崔慶不敢多言,隻好領命,“是,小人這就去辦。”……江州府府城的首飾鋪子,最近出了好多漂亮的首飾,都是成套售賣,統稱為頭麵。售賣頭麵的這四家首飾鋪子,以不同的材質,做出了各種不同的風格。赤金累絲攢珠,玉嵌珊瑚瑪瑙,金鑲寶石雕花……看的人目不暇接。一時間,江州府掀起了頭麵熱潮。那些有頭有臉不差錢的,都一改往日隻有幾根長簪的打扮,戴起了雍容華貴,精致繁複的頭麵。而府城四家首飾鋪子的熱銷,更襯的周莊首飾鋪子的冷清。周合在莊子裏聽著首飾鋪子的掌櫃匯報,氣的狠狠的拍了桌。那四家怎麽可能突然一起得了新樣式,還說好了一樣同時發售,直接將他們寶飾樓的客源給搶光了。濟仁藥鋪就是被雲莊截胡,他手下的人剛打聽到,見到方三爺去過濟仁藥鋪。現在突然冒出來的新款首飾,也一定是雲莊那賤人乾的!以為前幾天的教訓夠對方受的,現在看來還是他太心慈手軟。還有,那賤人以為靠著這一套頭麵就能搞垮他的首飾鋪子?想的到美。“去叫手下的匠人照著另外四個鋪子新出的首飾去打造,他們怎麽賣,我們就怎麽賣!”周合冷哼一聲,你想了個新的又怎樣?他看到了,就也是他的。白白給他周莊送個新樣式,真想看看那些人拿他沒辦法,隻能咬牙受著的嘴臉。周莊的上新速度很快,鋪子一下子就做了另外四家主推的頭麵,集齊四家之精華。雲懷瑾收到李掌櫃的信後,直接笑出了聲。貪心不足蛇吞象,周合怕是根本不會意識到這點。你既然能抄,那就讓你抄個夠。雲懷瑾早就料到周莊會這樣,他畫了一大遝的樣式,連同一封信一起送去府城。江州府的首飾鋪子,最近像是得了什麽秘寶,一個接一個的上新。各種造型的步搖,項鏈,掛飾,耳飾,層出不窮,款式新穎別致。這些不是一次全都上,而是四家鋪子上一種,每家賣的材質不同。這家賣金銀材質,另一家就買玉石材質。四家各做幾種不同的材質,將市麵上常見的材質囊括。而周家則跟在後麵將所有的都給做了,一開始的時候,因為他家囊括所有,顧客不用到處跑,真的吸引了一批前去。後來另外四家實在是上新太快了,周家剛做好,另外四家就卡著點又上新。舊不如新,當然是選新的啊!越到後麵,周家鋪子積壓越多,根本賣不出去。首飾不比其他,成本是很高的。周莊的首飾鋪子漸漸的撐不下去了,另外四家還在上新,可他們鋪子賬麵上卻再難拿出錢來跟著做。第49章 周莊首飾鋪子流水急劇減少,掌櫃去莊子報賬都兩股顫顫,打著哆嗦不敢去。東家的臉色一次比一次難看,這次去稟報,他怕是都得挨頓踹。“你說什麽?”周合眉頭皺起,臉黑如鍋底,怒吼著出聲。寶飾樓掌櫃心生懼意,硬著頭皮又說一遍,“東家,寶飾樓賬麵上的銀子,已經不能再跟著另外四家出新品了。他們上新太快,我們寶飾樓跟著出的那些,根本就賣不掉。出來就是過時,來買的人也是將價格壓的很低,賺不到錢。鋪子得停下跟著出新品,再鬥下去,鋪子怕是得關……”啪茶盞落地,瓷片碎裂的同時,茶水也四濺開,大部分都灑在了寶飾樓掌櫃的衣擺。室內彌散著濃鬱茶香,氣壓低至極點。周合氣的臉色漲紅,眼角都隱約抽搐著。他做生意至今,也知道寶飾樓掌櫃說的沒錯。再撐著鬥下去,不是兩敗俱傷,而是他的寶飾樓慘敗收場。心知沒其他更好的辦法,周合隻能咬牙妥協道:“讓工匠停工,想辦法將之前堆積的首飾清掉回賬。”寶飾樓掌櫃鬆一口氣,還好沒有非要與那四家死磕。“小人這就去辦。”在雲莊手上又吃一個大悶虧,周合越想越氣,覺都沒睡好。翌日一早,就叫人套馬車去了趟府城,去吳家找人。吳權仁正在書房寫字,周合被請去坐在一邊看著,他坐如針氈,一會看看吳權仁字寫沒寫完,一會急色的喝茶,整個人動來動去,沒片刻安靜。“區區一個小莊子,還是個哥兒,就叫你如此坐不住。你這性子如此急躁,也不知能成什麽大事。”吳權仁收下最後一筆,紙上躍出一個殺氣橫生,鋒利尖銳的“忍”字。周合品不來書畫,他看著這“忍”字,總覺得像“殺”。被吳權仁說了一頓,周合心裏總歸不痛快。雖然他巴結吳家,可不代表能接受吳權仁當爹訓兒子一樣的訓他。而且他找吳權仁好幾次,他就隻知道勸他忍忍忍,就知道忍。忍到最後能有什麽?刀子沒落到你吳權仁身上,你站著說話不腰疼,當然張口就能叫他忍。周合心裏不痛快,也不想別人痛快,“那雲莊將周莊兩個大生意全攪黃了,還與裴家聯手給有客來酒樓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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