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2)

台風眼 潭石 2400 字 8個月前






梁思喆覺得自己這兩年就沒這麼高興過。

拍《十三天》那一年多時間裡他整日陷在壓抑的情緒裡,片子殺青之後好幾個月,他還是沒能從角色裡走出來;跟胡雨斯談戀愛那會兒心情倒沒那麼差,胡雨斯挺成熟,性格也比較活潑,總想方設法地讓他開心,可那種開心像是浮光掠影般地一閃而過,就是一瞬的事情。

得影帝那一瞬倒是挺開心,可那晚曹燁躲著他,他也沒見得高興到哪兒去。

但這一刻跟曹燁坐在僻靜的街道邊,看著兩年前他們走過無數次的街巷,他打心眼裡覺得高興。就連醉酒醉得也剛剛好,他可以放縱自己不去想清醒之後要麵對的事情。

就隻有一點,曹燁看上去興致不高,兩年前總是無憂無慮的少年,如今眉頭緊鎖,看上去心事重重。

梁思喆猜想自己大概把心裡的喜歡外露得太明顯了,他應該收斂一些,讓曹燁跟自己待得自在點兒。曹燁應該還是願意把他當朋友的,否則剛剛怎麼會為自己出頭?

梁思喆躬下身,把手裡抽了一半的那隻煙按在地上撚滅了,直起身看著曹燁:“你晚上住哪兒?”

“我?”曹燁正想著接下來的對策,聞言回過神道,“我住朋友那。”

“今晚要不要住藍宴?”梁思喆看著他問。

曹燁怔了怔:“……人太多了吧。”

“兩點之後人就很少了,至於三點之後,藍宴會像沒人在住一樣。你也住過,不會忘了吧?”

“哦,沒忘……可以啊。”曹燁說。跟梁思喆待在一起,好像又回到了茵四的那段時光,反正現在梁思喆也沒跟曹修遠和鄭寅合作,曹燁想,他沒道理繼續遷怒於梁思喆。

淩晨兩點半,他們從木椅子上起身,拐進了茵四。

夜市攤全收了,不久之前喧鬨的煙火氣仿佛還沒散儘,那種有些膩味的、悶重的空氣聞上去並不真的令人愉快,但它帶來的熟悉感卻讓梁思喆覺得身心舒暢,他好像好久沒這麼放鬆過了,不用顧忌偷拍也不用擔心狗仔。

藍宴的門廳內還亮著昏黃的燈光,玻璃窗後的那層門簾上人影晃動,大概是服務生在做收尾的打掃工作。

他們邁上台階,推門進去,服務生換了新的人,正彎腰拖地,聽到動靜後抬頭看他們:“打烊了,不接待客人了。”

“老板娘睡了麼?”梁思喆問。

“在裡屋,你們找她有事?”那人打量著梁思喆,大概是覺得他看上去眼熟。

老板娘聽到外麵動靜,從裡屋探出頭來:“這麼晚了還過來乾——”話說一半,既驚又喜地喊了一聲,“哎喲,怎麼是你們倆?”走出來又來回打量著他倆,嘖聲道,“都長高了吧?這大明星小公子的,我這兒怎麼還能容得下你們倆呀?這關係還跟以前一樣好啊,今晚怎麼想到來我這兒住啦?”

“來這兒看看。”梁思喆說,“阿姨,三樓那房間現在有人住麼?”

“沒有,來我這兒的人有幾個住得起那麼大一間屋子的。”

“那我們還住那一間,行麼?”梁思喆問,卻側過臉看向曹燁。

“隨便。”曹燁說。

“那有什麼不行的,”老板娘扯著嗓門,回過頭叫樓上的服務生去收拾房間,說床單被單和洗漱用品全換最好的,又轉過臉看著他們,“你們倆這性子怎麼像換了似的?”她說話直,想到什麼說什麼,“我記得那會兒是大明星不愛說話,小公子性格活潑,現在這曹小公子怎麼也不愛說話了?”

曹燁正有些糟心地想該怎麼收場的事情,聽老板娘這麼說,勉強笑了笑:“哪兒有啊阿姨。”

老板娘又拉著他們聊了一會兒,樓上房間收拾好了,她領著他們上樓:“走走走,都收拾好了,還跟以前一樣。”她走在前麵,這兩年像是胖了些,三層樓梯走得氣喘籲籲,穿過長廊推開那門,朝屋裡抬了抬下巴,“喏,當時安的空調還在呢。”

梁思喆走進去打量著這間屋子。

屋裡乍一看沒怎麼變過,仔細看還是能看出時間流逝的痕跡。

當年深藍色的嶄新的空調被太陽曬得微微褪色,貼牆的立櫃上白漆也泛了黃,但兩張鋪了潔白床單的床還是老樣子,一張靠窗,一張靠牆。

老板娘帶上了門,屋裡隻剩他們倆。無需多言,他們都知道自己應該睡哪張床。

曹燁坐下來,摸出手機,他在想要不要給林彥發個消息,問他接下來自己該怎麼收場。

梁思喆坐在他對麵,看著他問:“怎麼了,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兒,跟我說說?”

曹燁的確沒那麼高興。

他在想接下來該怎麼辦,衝動之後的無能為力讓他越想越覺得煩躁。

他沒忍住抬眼問了一句梁思喆:“那片子……不演沒事兒吧?”問完又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這讓梁思喆怎麼回答?

沒想到梁思喆看似不在意地說:“沒事兒,那片子啊,我早就不想演了。”

曹燁有些不相信地看著他。

梁思喆說得挺像那麼回事:“當時接那片子是因為劇本不錯,後來有幾次劇組資金不夠,劇情改了好幾個地方,已經崩得差不多了,不演或許也是件好事。”

“真的?”曹燁開始半信半疑,他確實覺得那樣的製片人組出的劇組拍不出什麼好片子。

“騙你做什麼。”梁思喆笑笑說,又看著他問,“曹燁,你是不是上大學了?”

“嗯。”曹燁說。

“聽寅叔說你學電影?”

曹燁又“嗯”了一聲。

“那我們以後真的能合作了。大學好玩麼?”

“沒什麼好玩的,”曹燁說,“就是……比較自由吧。”

“唉,我都沒上過大學,”梁思喆歎了口氣,垂下眼,像是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又問了一句,“是不是特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