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頂燈就懸在病床上方,靠近床腳的位置,光線斜射入他眼底,即刻被隱沒。
一片濃黑。
江夏從其中並未找到危險、銳利,隻是沉沉陰霾,厚重到凝結。
“我早停手了。”
這五個字,一筆一劃江夏都不信。
陸靳霆也知道她不信,抬手喚她,“過來。”
江夏不動。
每一秒的沉默都是最高蔑視。
陸靳霆先開口,“你可以做我秘書,調取陸氏資料,驗證我是否停手。”
江夏眉頭一動,有些許反應,轉即又更加警惕盯著他,目光在他臉上搜查許久,肌肉紋路,表情變化。
他躺在病床上,手無縛雞之力,如同草木俱朽,她不信他隻言片語,甚至連靠近的信任都沒有。
陸靳霆忽地一聲笑,消沉,寥落,聲音啞得悲涼,“我不觸碰你,隻是讓你近一些。”
他喘口氣,“這次我不想讓你揣摩我心思,關於以後如何相處,界限在哪,我們明著談。”
江夏猶豫幾秒,緩慢靠近,停在床頭一米以外。
距離縮近,她從光亮深處,沐光而出。肉眼可見的戒備,仿佛他稍微一些動靜,她會立即撤退,頭也不回離開。
“回國後。”陸靳霆烏漆瞳孔倒映她,“你進陸氏,住翡翠公館,除上班時間外,見不見我是你的自由。但你不能離開,不能跟沈黎川有牽扯。”
江夏反應冰冷,“進陸氏,白天在你眼皮底下。住翡翠公館,是你的房子,你的產業,仍舊在你監視之中。”
“我不想見你,隻物業保安就能創造不下十種方式,讓我不得不見你。如此行徑,彆侮辱自由。”
陸靳霆胸膛震動一下,悶沉出短促笑聲,“料到你會這麼想,容我置辯嗎?”
江夏譏諷,“不容,你就閉嘴嗎?”
“不敢閉。”陸靳霆笑意愈發濃,眼含無奈,“要是解釋不清楚,你心裡又記我一筆,短期內我還挨不起第二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