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2 / 2)







注意到程若茵過於下落的視線,祝時越微微一笑,反而伸出白皙的手指,將領口扯大了一些。

程若茵猛地偏頭,將視線從那塊皮膚上拔開,紅暈爬上耳廓,內心暗暗罵了一聲。

祝時越慢條斯理地越過她,撈過一張餐廳的凳子,雙腿一跨,麵朝程若茵反向跨坐在椅子上,屈起一條手臂擱在椅背上,自下而上鎖定程若茵的視線,好似一杆瞄準獵物的獵槍。

儘管位置偏低,程若茵卻渾身炸毛,仿佛食草動物遇到食肉動物的天性被激發,令她下意識想逃。

說說吧,今天怎麼了祝時越不慌不忙地開口,銳利的眼神掃到程若茵後退的腿上,慢條斯理地上移,捉住驚慌晃動的清澈瞳孔,微微挑眉,明明沒說話,程若茵卻仿佛聽到一聲你敢再後退一步試試。

她收回後退的腳,低著頭盯著祝時越垂在椅背前的手臂,沒怎麼。

沒怎麼,突然跟我鬨脾氣祝時越冷哼一聲,我不接受這個回答。

......那你想要我怎麼回答程若茵冷冷迎上祝時越的目光,挺直的脊背宛若新生的竹,你想要我怎麼回答,可以說出來,你是債主,我當然會聽你的話。

你!祝時越被噎得說不出話,他不爽地摸兜,卻摸了個空,他向後靠在餐桌上,煩躁的手指輕點麵前的椅背上的橫梁,一下又一下,像是計時器,誦讀僵持的秒數。

從始至終,程若茵都維持著撲克臉,冷漠注視祝時越的一舉一動,巍然不動地等著頭頂懸掛的閘刀落下。

小程,你怎麼還背著包呢丁姨自廚房拐出,打破兩人之間的尷尬氛圍,等下就開飯了,快放下包洗手去吧。

就像是繃緊的皮筋被從中挑斷,麵對麵的兩人皆不由自主舒了一口氣。

祝時越主動站起,對程若茵說:走吧,我帶你轉一圈看看。

這是一棟4層樓的小彆墅,地上三層地下一層,祝時修住在二樓的主臥,祝時越住在旁邊的次臥,程若茵家教用的書房以及即將入住的客房在二樓的另一端,三樓是她從未涉足的地界。

三樓是我父母的地盤,不過他們不怎麼來這裡,跟空置沒什麼區彆。

祝時越走在前頭台階上,為程若茵介紹,不過我經常來三樓畫畫。

畫畫昂,畫畫,有間專門的畫室。

說到畫室,祝時越眼裡迸發出驕傲,我從小就開始學了,這麼多年也就堅持下來這一個正當愛好,去看看程若茵不由得想起那天祝時越扔給她的小紙條,簡簡單單的火柴人畫得活靈活現,俏皮可愛,當時她就暗自感歎祝時越有繪畫天賦,沒想到真會畫畫。

她跟著踏上蜿蜒的樓梯,內心忍不住開始期待。

踏上三樓的最後一階,入口處掛著的畫直直撞入眼簾。

金燦燦的向日葵花田開得爛漫,花田中央簇擁著一位身著白裙,頭頂寬大的白色遮陽帽的女子,她好似正走在田埂中央,背對著,手裡捧著一束向日葵,裙擺向後飄揚,陽光自身後傾斜而下,一眾向日葵本能追逐著陽光,麵朝女子似在歡迎。

恬靜、美好、閒適,令人聯想到19世紀的種滿向日葵的歐洲莊園和莊園的女主人,如果有位畫師畫下女主人采花的場景,大抵就會是掛在這裡的這幅畫。

這是我畫的。

你畫的程若茵不可思議地偏頭,畫中的女子看上去極為年輕,這絕不是一位長輩,祝時越又沒有彆的年紀相仿的姐姐妹妹。

霎那間,程若茵的腦中閃過林蘇韻端莊大方的身影。

能夠被掛在這裡,足以證明畫中女子的地位。

祝時越雙手插兜,溫柔地注視著畫像,以一副她從未見過的神情。

呼吸停滯,程若茵呆呆站在樓梯口,周身的溫度似乎都被畫作吸走,畫像上的女子明媚高貴,她活在定格的畫中,卻仍有餘力來嘲笑麵前醜小鴨一般的程若茵。

在她為自己來到未知的地界沾沾自喜時,有人早就入駐不知經年。

她深吸一口氣,儘力穩固攪亂的呼吸,壓製嫉妒生出的荊棘,將苦澀的血液吞吃入腹,看似波瀾不驚地開口,索求一個答案: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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