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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熹,侯府的飯廳中喜氣洋洋。
陳慶一手抓著白麵烙餅,一手端著大碗的羊肉湯,頭也不抬地哐哐往嘴裡炫。
“慢點,沒人和你搶。”
嬴詩曼如釋重負,欣慰又喜悅。
精神健旺而且還這麼能吃,說明夫君的身體並無大礙,總算可以放心了。
“陳慶,你就剩一隻耳朵了,這下不用出門惹是生非了吧?”
王芷茵打量著他層層包裹的耳朵,心疼的同時還覺得好笑。
“不出門了。”
“為夫在家給你們燒火做飯,端茶倒水。”
“以後想吃什麼跟我說,保證回來的時候讓你們吃上。”
陳慶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大快朵頤不止。
“那就好。”
“姐姐耳提麵命讓你小心提防,結果還是差點中了招。”
“這回總知道怕了吧?”
王芷茵苦口婆心地叮囑。
“怕了怕了。”
“往後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絕不讓夫人再替我擔憂。”
陳慶敷衍地回答。
嬴詩曼回想起昨夜的情形,忍不住說:“平日裡操持家業,哪怕再苦再累,我也沒有一句怨言。”
“唯獨你這裡,時時刻刻都叫我放心不下。”
王芷茵跟著煽風點火:“你可知姐姐最近在籌謀一樁多大的買賣?”
“說出來嚇死你!”
“安邑的鹽池聽說過沒有?”
陳慶不明所以地問道:“鹽池?哪裡的鹽池?”
王芷茵立刻解答:“河東郡啊!鼎鼎大名的河東鹽池,這你都沒聽說過?”
“從夏商之時,它就是官府重要的稅賦來源。”
“每逢春秋之時,從池中引水至窪地,晾曬半月左右即可得石鹽。”
“趕上年景好了,哪怕什麼都不用做,池邊也會凝出一大片白花花的鹽田,簡首是白撿錢!”
陳慶嘀咕道:“原來河東郡有天然鹽湖,這可是個寶貝。”
王芷茵激動地喊道:“當然是個寶貝。”
“可是在朝廷手中,產出受天時困擾,一年中起碼有半年要白白荒廢。”
“姐姐想承攬下來,春秋兩季曬鹵為鹽,夏冬兩季煮水成鹽,產出預計能比之前暴增十倍。”
陳慶的目光投向嬴詩曼:“夫人,你是不是跟殿下發脾氣了?”
王芷茵歎了口氣:“何止呢,姐姐關心則亂,見你昏迷不醒,衝殿下大發雷霆。”
“日進鬥金的買賣這下也做不成了。”
嬴詩曼瞪了她一眼:“錢什麼時候都可以賺……”
陳慶得意洋洋地補上下半句:“夫君沒了就是真沒了,對吧?”
嬴詩曼惱羞成怒:“不許胡說八道。”
“若不是因為你……”
陳慶連忙認輸討饒:“都是為夫的錯。”
“家裡屬我最沒用,整天給你們添麻煩。”
“我勸天姥重抖擻,不拘一格降英雌。”
“往後我靠邊站,全指望你們啦!”
正在他插科打諢的時候,管事帶著田舟急匆匆趕來。
“侯爺,出大事了!”
他一聲驚惶的大喊,引得飯廳中人人側目。
“為夫去去就來。”
陳慶打了個眼色,淡然從容地走出門去。
“田督司,有什麼大事值得你如此慌亂?”
田舟愣了下,沒想到現在他還有心思說笑。
“師父今早派人來傳話,早朝時李府丞受百官彈劾,群情洶洶。”
“一說他陰蓄異誌,暗藏私兵。”
“又說他貪贓枉法,敗壞朝綱。”
陳慶掏了掏耳朵:“還有呢?”
田舟不知所措,這己經是死罪了啊!
“另外有人彈劾李府丞結黨營私,朋比為奸。”
陳慶滿不在乎地說:“沒什麼新花樣啊。殿下怎麼說?”
田舟重重地歎了口氣:“殿下萬般無奈,命李府丞停職,由黑冰台徹查此事。”
陳慶‘嗯’了一聲,麵上不見半點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