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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翻身仰麵倒在護欄上,屏住最後一口氣,咬緊牙關,任他攻城掠地。◎

煩躁的夏天終於結束了,天氣說冷就冷,幾場秋雨過後,人們都要穿著外套上街。

杜惠到社區參加婦女知識普及活動去了,綺羅留在家裏無人照應,謝明秋答應晚上過去為她做飯。

兩人吃過飯,謝明秋檢查過綺羅的功課,就伺候她梳洗更衣,上床睡覺。

杜惠到了快九點也回來了,直喊累。

謝明秋勸她多休息,說了幾句,就起身告辭。

末班的公交車駛過來,謝明秋坐上去,晃晃蕩蕩地走了幾站。

忽然,隻聽見“砰”的一聲巨響,車停了下來,司機罵罵咧咧地下了車。

不一會兒走上來說:“拋錨了,下車吧。”

車上有人抱怨:“已經末班車了,叫我們坐什麽車回去啊!”

乘客三三兩兩的下了車。

謝明秋最後一個跳下,才發現,車剛走到江邊的站上。

記得關昊曾經帶她來過這裏,那一次整個身子都被他生生的鉗製住,翻身仰麵倒在護欄上,屏住最後一口氣,咬緊牙關,任他攻城掠地。滿天星空倒映入眼簾,閃閃爍爍,此情此景,永生難忘。

江風很大,迎麵撲來,謝明秋生生地打了一個哆嗦,連忙拉緊衣襟。

入夜了,江兩岸一片燈火璀璨,夜空中綴滿閃閃發光的星星,像細碎的流沙鋪成的銀河,斜躺在暗色的天宇上,一時分不清天上人間。

夜色在水波中搖動波瀾不驚的寂靜令人愁腸百轉。

謝明秋迎著夜風,仿佛有一股魔力牽引著她鬼使神差地向江堤走去。

越走越近,閃爍不定的燈火中,似透出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

可是瞬間,她已經雙膝發軟,唇乾舌燥,血脈在身體裏麵奔騰衝撞。

那個人轉過身來,已然瞧見了她,頓時呆住。

謝明秋的雙腿不由自主地向前邁去,每一腳都如同踩在棉絮上,飄忽不定。

她雙腿哆嗦,牙齒碰得“咯咯”作響,越走越急,腳踝早已被扭傷,但是,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心無旁騖,帶著飛蛾撲火般的絕望渴求,直直地向前奔去。

終於,投入了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中,下一秒,濡濕的淚水傾瀉而出。

她將麵孔深深埋進關昊的胸膛中,良久,才悶聲悶氣帶著哭腔喊道:“混蛋!我輸了!我輸了!”

關昊隻是將下顎抵在她的頭頂上,緊緊抱住她,連聲道:“噓,別說了,別說了……”

他將她擁得那樣緊,一隻手死死地握住她的肩胛骨,刺痛終於一陣陣傳到心底,卻瞬間化為甘甜的暗流,順著血脈蔓延到四肢,直至湧入腦際。

夜風一陣陣在耳邊拂過,夾雜著他身上的清冽氣息,似要鋪天蓋地將她淹沒。

隻在這一霎那,他是她的,她亦是他的,如此玉碎宮傾般的決絕,直叫她戰栗到不能自己,那樣莫名的害怕,唯有痛哭出聲。

過了很久,謝明秋才微微掙紮出他的懷抱,無意識地用手背擦了擦鼻子,恍然發現麵頰上的淚水已經泛濫成災,狼藉一片。

她努力屏氣凝神,才能止住不斷的發抖和抽噎。

忽然,腳踝上傳來一陣疼痛,她回過神,看見關昊已經低下身,一隻手握住了她的腳踝,皺緊雙眉。

腳踝已經微微紅腫。

“我車上有藥。”關昊摟住她的肩,側過身,欲將她打橫抱起。

謝明秋輕輕推開他:“扶我一把。”

關昊一怔,將她靠放在護欄邊,轉身去取車。

車很快開過來,關昊下車一手支住她一手拉開車門。

借著他的力,謝明秋坐進了後座,橫臥在真皮座椅上。哭累了,也傷心夠了,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車頂的天窗已經打開,清亮的月色灑進車裏,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丹桂的清甜。

謝明秋掙紮著爬起來,看見關昊坐在前座抽煙。

他是不抽煙的,她還是第一次看見他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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