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頌的頭顱滾落在地,隻看到眼前的世界漸漸地黑白,最後停留在了陳念之的腳下。
陳念之躬身將他的腦袋提溜起來,說道:彆人怕你,我不怕,下輩子投胎,眼睛擦亮點,彆惹我!
虛空頌是死不瞑目的。
但眼前這一幕,卻震動了四方,除了高台上蓮落之外,沒有人能預判到,陳念之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鯉魚閣動刀兵,還當眾斬殺了一位神族的使團成員。
王統領渾身冷意,兩位大儒更是瞠目結舌,作為此次主官的何安治,也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少年,不但戰勝了虛空頌,還殺掉了他,做了無數人不敢做的事情。
啊!你個小畜生,你該死啊!
其中一位大儒怒了,三分是因為陳念之斬殺了虛空頌,七分卻是因為陳念之當著他們的麵,斬殺了虛空頌。
他身形一閃,抬手便是一掌下去。
砰!
這一掌重重的拍在了陳念之腰間,將他整個擊飛出去,撞在了龍門大典的柱子上。
噗!
還沒爬起來,他便一口逆血噴出,感覺身上的骨頭斷了十幾根,渾身氣血翻湧,穴竅都被震碎了幾個。
陽藍衣一咬牙,便上前將陳念之攙扶了起來。
但他此刻看到的卻是一雙絕望的眼神!
陽藍衣記得,他第一次見到陳念之時,看到的是一雙充滿了希望和熱烈的眼神,那時候的陳念之,仿佛天不怕地不怕!
但此刻他看到的眼神,卻無比的灰暗,他眼中所有的光,都在剛才的那一掌,被摧毀殆儘,剩下的隻有死灰一般的絕望。
他不是對自己的絕望,而是對眼前這些同族的絕望,或許在他們的眼裡,他們從來就不是一個族群的。
陽藍衣不知該怎麼安慰他,隻得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說道:忍一忍!
可陳念之卻衝著他搖了搖頭,他不顧身上的傷勢,強撐著站了起來,對陽藍衣眨了眨眼,像是在致謝。
扭頭,他看向遠處的兩位大儒,也看向高台上那幫人,人們以為他會像此前那般破口大罵,卻發現並沒有。
他隻是喃喃的誦念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當聽到這首詩的後半段,人們才意識到,陳念之是想要將這首詩完全念出來,就像是一個將死之人。
出手的那位大儒聽到這首詩的後續時,眼中卻也是一絲羞愧之情閃過,但也僅僅隻是瞬間而已。
這首詩很好,但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更不應該是出現在與虛空頌的比拚中!
陳念之仿佛忘我了一般,繼續念著!
每一句都很短,卻像是在抒發著自己心中抱負與誌向,可明明應該越來越高昂的聲音,此刻卻越來越低沉。
以至於一旁的陽藍衣都在擔心,陳念之會在念完之後,便一口血噴出直接死掉。
當中最後一句兩句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念完後。
無論是在場的大殿外的兩位大儒,還是高台上的先生,這才體會到陳念之寫出的這首詩的誌向來,心中所生出的慚愧之情,也變得越加深刻。
但這低沉的聲音,卻像是被歲月耗儘了所有銳氣,成為了一個朽木將死的老者,即將歸於塵土之中!
蓮落咬著牙,心中激蕩,可他知道此刻他隻能忍,若是走出去,把自己也搭進去,他永遠也無法給陳念之報仇了。
這聲音不是很大,周圍的人卻聽的清清楚楚,而他們也意識到,寫這首詩的這個人,以及詩中的那份雄心壯誌,被他們徹底毀掉了、但唯一哀歎的人,隻有何安治,他沒想到,眼前的少年,竟有如此的魄力和誌向。
而謝聽軒聽完,卻感覺到了深深的威脅,如此雄心壯誌,將是她走向人皇之路的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