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之完全沉浸在這篇正氣歌之中,根本沒有感應到外界的天罰出現。
他並不是第一次讀這篇正氣歌,在寫之前他已經在腦海裡過了許多遍,可真正下筆寫下時,他聯想到自己一路進入神都的窘迫,忽然有些感同身受。
然而,這位來自另外一個文明的作者,卻是在囚室之中,在生死危亡之際,寫下的這首正氣歌。
而這正氣歌裡,除了洋洋灑灑,關於正氣概述的字眼,還引用了十二個典故,每一個典故,都是那個璀璨文明風骨與精髓。
麵對生死與危難,要如何做出選擇,而作者以此為引申,即將慷慨赴死。
所以,陳念之認為,這正氣歌算上作者自己,其實是十三個典故。
他落筆變得越來越沉重,隻因這字裡行間所敘述的事情,讓他感到羞愧的同時,卻也無比的振奮。
他每寫一個典故,手中的筆便沉重一分,但他卻越寫越是起勁,心中的困惑與迷茫,也漸漸的消散,忽然有一種撥開雲霧見青天之感。
在這烏煙瘴氣的神都之內,陳念之沒有找到自己的知己,反到是在另外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的囚室裡,找到了自己的知己。
他沒有想到,這世間竟然會有人,跟自己如此相似,當這世間一片汙濁時,他曾以為自己是這汙濁中的異類,而此刻他找到心心相惜的感覺,原來這世間也有人跟自己一樣,雖然他來自另外一個文明。
而隨著陳念之的筆不斷落下,墨水在紙上彙聚成一個個飛揚的字體,天空中的異象,也變得越加深沉。
原本隻是烏雲彙聚,雷蛇在雲層中閃爍,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雲層越來越深,烏黑的天空之中,雷蛇竟然漸漸的化為了雷龍。
威壓如山,此刻不僅僅隻是書院,太山之上的三大勢力,洛水河畔的洛神宮,百裡之外的神都,所有人都看到了天空的異象,同時也感受到了那股驚人的威壓。
人們惶恐不安的望向心頭,隻因這不是人族的天空,第一次出現天罰,而這一次天罰的方向,還是在人們心中的聖地白鹿書院,這就不得不讓人多想。
白鹿書院上空,都出現天罰,難道是書院出了什麼妖孽,又或者……
人們心中議論紛紛,但他們寧肯相信書院出現了妖孽,也不願意相信書院背了大德,畢竟那可是人族文脈之所。
人皇宮內,中年人望著天空的異象,眉頭緊蹙起來,但他明顯感覺到眼前的天罰,跟上一次的天罰,區彆很大。
司天台,袁天罡抬起頭自語道:這小子,又整出這麼大的動靜,不過,這一次好像跟上一次,有很大的區彆,這天罰之中,竟然還透著彆的東西!
同一時間,玄罡天師道,那少年望向了同在太山的書院方向,他感受的更加真切。
指間不斷掐算的他,卻露出了幾分迷茫:異數,都是異數,這天數已經到了快無法演算的地步了!
自古以來,玄罡天師道最擅長的便是演算天道,大多數時候,以天數演算出來的天道都是準的。
可一旦有大劫將至,所有的天數混亂,出現無數的異數,那這天道便徹底混亂,再無法演算。直到大劫結束,天道一切回歸正常,才能夠繼續演算。
可到了他們的境界,無論如何都應該可以掐算到一些天機的,但這一次,他望著白鹿書院,卻有些不安,因為他一絲天機,都無法預知,甚至感覺到這天道,已經與他身上的符文所背離。
而白鹿書院所在的天象,更是一片混亂。
與此同時,洛神宮九重樓上。
紅袍女子盯著天象眉頭緊蹙,在她身邊立著一人,正是華胥,隻不過此刻的華胥,卻沒有此前容光,反到是麵色蒼白,一臉憔悴,像是受了什麼重罰。
女子看了許久,忽然開口道:知錯了嗎
華胥沒有回答,沉默許久,她咬了咬牙,說道:弟子不知錯在何處。
不知嗎
紅袍女子眼中殺機一閃,說道,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