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另一人不曾開口,隻往前邁了一步,將兩人距離拉近。

盛拾月本能想退,可僅有的倔脾氣又攔住她,平日裏她雖躲著寧清歌,但也得是在對方沒瞧見自己之前,悄然繞路躲開,要是現在就慌不擇路地退後,未免也太過丟麵子吧。

自己好歹也是個乾元。

緋衣下的脊背繃緊,不知道何時,掌心有汗沁出。

寧清歌好似笑了下,笑意轉瞬即逝,還沒有來得及看清就消失。

盛拾月來不及追尋,便慌忙道:“乾元坤澤有別,此處又無外人,要是被旁人撞見,傳出閒話就麻煩了,如果丞相大人無事的話,某就先離去了。”

盛拾月平日最是隨性,可眼下竟連“某”這樣的自稱都冒出來了,好像一下子從馬場鑽進了學堂,肆意桀驁的少女收斂了性子,如同隻乖巧的貓。

寧清歌終於開口,語氣分不清喜怒,道:“九殿下真覺得無事嗎?”

盛拾月強強撐鎮定,揣著明白裝糊塗:“某一個紈絝皇女,能與大人有什麽事?”

打定主意,咬死不承認。

她比寧清歌稍高半個頭,往日站得遠,便不覺得有多大區別,而如今隻差著半臂距離,隻能稍低頭看著對方,風吹起的兩人衣擺,曾有幾次短暫相觸。

倘若有人路過,或許真會誤會她們是一對躲開喧鬨人群,偷藏在這兒,低聲耳語、訴說思念的親密戀人。

這個念頭讓盛拾月有些不自然,偏頭看向另一邊。

而寧清歌不躲不避,仰頭看向她,如墨玉溫潤的眼眸倒映著對方模樣,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你聽見了。”

徹底斷了對方裝傻充愣的可能。

盛拾月一咬牙,便退後半步,立馬拱手至眉,繼而推手彎腰,行晚輩禮道:“那小九就恭喜嫂嫂,六皇姐自幼便得大儒賞識拜入門下,品行溫厚良善,定會厚待嫂嫂,不讓嫂嫂受半點委屈。”

這話全是盛拾月瞎編拚湊出來,可不知怎的,她越說越覺得真實,居然有幾分信誓旦旦的感覺,完全忽略了寧清歌驟然冷淡下去的麵容。

“殿下是這樣想的?”

寧清歌好像抬了抬手,不知是要揍人還是要拽著對方的領子質問,可還沒有來得及抬起就止住,死死定在身側,隻有被摩擦過的衣衫知曉。

盛拾月生硬地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寧清歌突然笑起,笑意不見眼底,說:“旁人不行嗎?為何非要是六殿下?”

她怎麽知道母皇怎麽想?

盛拾月忍住要冒出來的話,皮笑肉不笑地回:“都行都行,隻要丞相大人喜歡就好。”

至於母皇同不同意,她就不知道了。

“那要是終生不嫁呢?”寧清歌定定看著她,也不知在是戲弄還是尋找一個虛無縹緲的答案。

盛拾月眨了眨眼,這個就有些為難了,寧清歌乃是如今梁國唯一一位頂級坤澤,而且又身居高位,若不嫁到皇家,她那本性多疑的母皇怎麽可能安心放權,雖不大明了朝中局勢,可朝中上下早已默認此事,她一個紈絝都看得出,寧清歌怎麽能不知道呢?

盛拾月隻能結巴應付道:“這、大人心意已決,倒也可以,隻是身邊無人相伴,逢年過節之時,難免孤苦了些,還是……還是儘量選個良人。”

“母皇與諸位大人大抵也是這樣想,所以才、才如此著急吧?”

緋色衣衫被風吹著,緊緊貼著挺直的脊背。

九皇女囂張慣了,三公之一都不放在眼中,更何況旁人,平日行事隨心所欲,哪裏會編出那麽多彎彎繞繞的違心話,可她一來本就有些懼怕寧清歌,二則剛剛被人抓住偷聽,正心虛著,哪裏敢再得罪對方。

聽到這些話,寧清歌表情不僅沒有緩和,反倒越發冷冽,一字一句地道:“謝殿下耐心勸導,本官必然會好好考慮。”

盛拾月頓時鬆了口氣,終於笑得真心了些,忙道:“小事、小事罷了。”

寧清歌就繼續道:“那作為感謝,我也告訴殿下一件事吧。”

“啊?”

寧清歌不等對方反應過來,直接說:“臣也該祝賀殿下快得良緣……”

“什麽?!”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盛拾月又驚又怒出聲喊道。

另一人偏了偏腦袋,好似完全不知情的無辜模樣,繼續道:“殿下難道不知道?前些日子就有大臣陸續上折,斥責殿下貪玩胡鬨,繼而有人向陛下提議,說是要給九殿下選門婚事,說不定殿下……”

寧清歌抬眼看她,勾了勾嘴角,繼續道:“說不定殿下就會為了夫人,變得穩重一些了。”

這天殺的,分明就是六皇姐、八皇姐為了寧清歌至今不娶,又煩極文武百官的催促,索性就拿出她盛拾月來擋一擋!

九殿下嘴角抽搐,要不是寧清歌還在麵前,她都要提刀砍人了!

可這還沒完,寧清歌又善意地提醒:“內務府與禮部最近都在為祭典忙碌,所以一時抽不出人手來為殿下挑選坤澤,所以陛下便將此事交給了許大人。”

“許大人?”盛拾月眨了眨眼。

寧清歌笑著耐心解釋:“禦史大夫許侯雲。”

“許大人素日最疼愛幼子許正明,殿下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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