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第36章

盛拾月醒來已是第二日下午, 昏昏沉沉的家夥被曲黎扶起,被好一頓責怪。

盛拾月懨懨靠在床頭,聽著她說完剩下的事。

那日葉流雲見她昏倒在地,頓時慌亂, 也顧不得其他, 將賬本塞到懷中,就背著盛拾月往外跑。

後頭才知曉, 聽起來無比周全的計劃, 執行起來卻是一整個兵荒馬亂, 盛拾月這兒就不必說了,最離譜的是孟清心幾人,在大廳中大鬨一場後,就被人請到一處偏室, 管家本是想讓孟清心等人在房間中稍冷靜片刻,再親自去安撫她們。

卻不想這幾位祖宗完全不走尋常路,人家剛走, 她們就把門外護衛打暈,然後在暗道中亂轉。

每當有護衛攔住她們, 她們就假裝迷路, 順從地跟著對方離開,待對方放鬆警惕、在前麵帶路時, 葉赤靈就反手將人打暈, 就近找個空房間丟進去。

就這樣胡亂瞎轉中, 竟讓她們尋到了一處放著火藥的房間, 緊接著就發生了盛拾月聽見的那聲巨響。

而外頭的捕快聽見這聲音, 還以為裏頭人出了事,也顧不得什麽信號, 當即就拔刀衝向裏頭。

金鏡憐那邊的過程稍顯艱難,幾人繞來繞去也尋不到所謂的地牢,最後還是意外碰見了那位大管家,偷偷跟在他身後半天,才知地牢入口藏在一處石室機關門後。

這事說來也巧,如果不是孟清心在大廳中大罵,說這地方也不過如此,全是一些尋常貨色,還繞來繞去耽擱她時間的話,那大管家也不會為了安撫她們,親自去地牢尋幾個好苗子。

而後爆炸聲響起,大管家就帶著地牢護衛一起衝出去,在另一邊等候許久的田靈等人就趁機遛入地牢,將孩子保護而出。

眼下,賬本已交給方畫影,地牢中的孩子留於官府照看,唯一沒預料到的是這片地底空間還有別處暗道,混亂之中逃了不少人,隻能待官府審問之後再想辦法抓捕。

而且為了防止有人想先壓下此事,方畫影剛抓完人就立馬趕至宮門,“恰好”遇見才出宮的寧清歌,寧清歌一聽此事,便立馬領她入宮麵見聖上。

聖上聞言大怒,當場將京中提刑喚來,大罵一頓,要求她在五日內徹查清楚。

“……你這些日子是越發厲害了,我一離京,你就折騰出一堆事是吧?”曲黎說完前頭,就沒好氣地罵了聲。

自從上次武安君來信,她就一直在為盛拾月四處奔走,尋找良醫,結果剛一回京,殿下又又受傷了。

盛拾月頓時訕笑,吶吶道:“我也沒想到嘛……”

誰知道裏頭會有暗道,又剛好遇到六皇女出來。

曲黎重重嘆了口氣頭,向來管不住這人,隻能道:“我這趟運氣極好,剛出門不久就尋到一個醫術精湛的醫師,本想再多觀察了幾日,卻聽到你出事的消息,隻能先想辦法將這醫師帶入京中。”

盛拾月聞言,心情一時複雜,說不出是什麽滋味,隻摸了摸鼻子道:“怎麽那麽快就尋到了?我還以為要找個一年半載。”

曲黎白了她一眼,語氣依舊不好道:“時間緊急,我還未將這人探查清楚,隻能暫時安置在汴京城中,等你傷好之後再去拜訪,若是可用,再告知身份、收入府中。”

曲黎考慮周全,盛拾月點了點頭便表示同意,兩人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聽見屋外有聲音響起。

候在屋外的仆從喊了一聲:“夫人。”

繼而又急又快的腳步聲響起,隨著咿呀一聲,房門被打開。

刺眼陽光瞬間擠入,盛拾月不禁眯了眯眼,隻能瞧見一道模糊的青衣身影向她走來。

曲黎見狀,喊了聲夫人,便轉身離開,她教訓不動盛拾月,總有人能教訓她。

而盛拾月用力眨了眨眼,才瞧清麵前人,聲音一下子變得結巴:“寧、清歌你怎麽回來了?”

眼下不過未時,也就是下午兩點左右,按往日來說,寧清歌應還在宮中忙碌,怎麽突然跑回來了

匆匆趕來的這人聽到這話,麵色越發冷凝,漆黑眼眸朝盛拾月一覷,分明是盛夏,卻讓人後背一涼,語氣莫名道:“怎麽,殿下不想我回來?”

聽著語氣,盛拾月哪敢說一個不字,抬手就扯住對方衣袍,討好道:“怎麽會?我隻是好奇你怎麽提前回來罷了。”

寧清歌不見緩和一點,語氣依舊冷硬:“殿下都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本官還有什麽心思辦公?”

連本官都冒出來了。

盛拾月暗暗嘶了聲,抵在床邊的脊背突然挺得筆直,昨夜與盛獻音爭鬥時都沒有現在緊張。

而寧清歌不等她開口,就繼續道:“要是殿下實在看不慣我,覺得我打擾了殿下的休息,那本官就先走了,以免擾了殿下的清淨。”

怎麽越說越嚴重。

被嬌縱慣的家夥哪裏聽得了這種重話,剛抬眼想反駁回去,卻瞧見對方眼尾悄然浮現的緋色。

有些人嘴上說得倒是冷硬,暗地裏卻悄悄紅了眼。

話到唇間又打了個圈繞回去,盛拾月“哎喲”一聲,連忙拽了拽對方衣袍,急道:“你這是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這人沒聯想到自己身上,還以為是寧清歌在受了委屈,氣得早早離宮。

盛拾月頓時橫眉豎眼,當即就道:“我現在就去收拾他。”

可她也不想一想,寧清歌好歹也是當朝丞相,哪有幾個人敢明目張膽欺到她頭上

寧清歌本是又氣又心疼,這下好了,被呆頭木腦的家夥給氣笑了,拍了拍對方的手就喊道:“鬆開,別抓著我。”

她又反問道:“你自己都被人打暈過去了,還能收拾誰?”

盛拾月不甘心地反駁:“我那是意外,再說她比我更慘……”

話還沒有說完,就瞧見寧清歌又變了臉色,斥道:“你還驕傲上了?”

這家夥終於反應過來。

若站在寧清歌角度,細想之下也確實挺讓人害怕的,出門時還好端端一個人,沒多久就被人背回來,不僅渾身沾血,額頭還破了口,兩處太陽穴更是青了大片。

再聽葉流雲說,她趕到時石室中隻剩下盛拾月一人,便讓人忍不住胡亂猜想,若是那人狠下心將盛拾月帶走,盛拾月如今在哪都不知道,更別說是生是死,怎能不讓人惶恐

看著寧清歌又沉下去麵容,還有隱隱生出水霧的眼角,盛拾月心頭一慌,不知該說什麽的情況下,竟然突然起身,往床板上一跪。

挺直的脊背,額頭的白布,再加上板起的臉,居然有幾分大義凜然、舍生忘死的決然。

床板被壓響,屋外還有路過仆從的笑語。

盛拾月張了張嘴,憋了好半天,隻說出一句:“寧望舒,你別生氣了。”

鮮少低頭的九殿下即便有意哄人,也表現得十分生疏,又拽了拽對方衣衫,原本平整的布料被她揪出一堆褶皺。

“這也不能怪我嘛,誰知道裏頭會有暗道,還剛剛冒出一個人,”盛拾月撇了撇嘴,還有點不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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