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記下。”

“翡翠手鐲。”

“記下。”

“同心鎖。”

“記下。”

那珍寶閣閣主從剛開始的笑容滿麵到麻木,最後甚至以為是那處得罪了盛拾月,惹得她故意胡鬨,不由陪笑央求道:“九殿下您這是做什麽要是小人有哪兒做得不對,你直說就是,何必如此折騰小人。”

盛拾月頓時詫異,匆匆掃她一眼後,又看向她身後的戒指,抬手一指就道:“這個也記下。”

而後才接道:“我折騰你什麽?對了,你這兒有香囊嗎?”

旁邊的孟清心、蕭景已然放棄多說,瞧盛拾月的模樣,必然是要市麵上所有關於定情的物件全買一遍,雙手捧到某個丞相麵前。

“香囊……”珍寶閣閣主摸了摸額頭的汗,頭一回被人給難住。

盛拾月瞧她這模樣,便知沒有,擺了擺手就道:“算了算了,就這些吧。”

語氣竟有幾分不滿,像是沒買夠的模樣。

珍寶閣閣主唯有苦笑,如今大梁恐怕也隻就麵前這位祖宗能夠如此揮霍,畢竟這裏頭的任意一件東西,都在萬兩以上。

盛拾月剛想說些什麽,突然又停頓住,問:“你這兒有算盤嗎?”

閣主愣了下才道:“有是有……”

自從京中冒出個孟清心這樣的奇葩後,哪家銀鋪、金店沒有個專門打製的算盤鎮場子

否則就會被多事的客人找茬,就連個不學無術的紈絝都在腰間掛把金算盤,你們好歹也是個正經鋪子,怎麽連這都沒有

一來二去,這算盤生意就紅火起來了,不管其餘老板如何罵罵咧咧,該買算盤還是得買,否則被客人三天兩頭的問,腦袋都要大上一圈。

“殿下想要什麽算盤,金的、玉的還是旁的?”

這物件和盛拾月所買的東西毫不沾邊,莫名其妙就被提出,所以閣主一時猶豫,不知該說什麽。

盛拾月卻思索起來,既然跪在床板上沒用,那就跪在算盤上,反正寧清歌不可能舍得自己跪太久。

要是對方還是之前那副樣子,盛拾月就往凹凸不平的算盤一跪,即便她有滿腔怒火也會散個乾淨,到時候再把這些東西往對方懷裏一塞,眼睛一紅開始哭,她就不信寧清歌不心疼。

她眼睛珠子一轉,便忍不住得意,這可比“睡”服簡單得多,也不怕孟清心兩人後麵提起、詢問。

“金算盤、”盛拾月停頓了下,便忍不住糾結起來,感覺銀算盤跪著更舒服些?

但黃金確實要比白銀軟些,而銀算盤隻是看起來更舒服,至於什麽木頭,盛拾月壓根沒考慮過,既是要賣慘,那就得挑些看起來堅硬無比的東西,好讓寧清歌心疼,覺得盛拾月受了多大的苦頭。

可到底是金算盤好跪,還是銀算盤不硌腿

要不都要了?

她回去先試一試

盛拾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當即忽略周圍人飽含深意的複雜眼神,便道:“金的、銀的各來一個。”

珍寶閣閣主收斂複雜情緒,當即稱是。

再看孟清心、蕭景兩人,已經不想再揭穿盛拾月,隻能給她擠出一抹生硬而尷尬的笑容。

還說不是妻管嚴呢,呸!連跪地認錯的算盤都要自己買!

盛拾月才不管她們鄙夷的眼神,當即就道:“你兩挑個東西再走,記我賬上。”

她看了眼窗外,見天色已近黃昏,便著急要走。

武試早已安排妥當,寧清歌這幾日都不算太忙,能與其他朝臣一同離開宮門,盛拾月估摸著時間,便想去尋她。

可不等她下樓,就聽見不知是誰喊出的一聲丞相大人,盛拾月頓時往窗下看,那熟悉馬車正從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擠出。

她也顧不得那麽多了,隨手抓住之前讓人記下的和田玉佩,便急匆匆說了聲:“其他送到我府中,曲姨自會付錢,我先走了。”

蕭景兩人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那人的身影就已消失在門外,台階踩得砰砰作響。

兩人對視一眼,很是無奈,隻能跟在她身後慢慢下樓。

孟清心邊走邊道道:“你今兒不回去了吧,一塊吃個飯?”

若在以前,她們三人要是早早出門,就得一塊去樊樓吃個晚飯,而現在盛拾月提前跑了,孟清心就隻能約蕭景。

向來都答應的蕭景卻搖頭,剛下樓就拿起了枝玉簪,不知偷偷瞧中了多久,而後才笑道:“我答應畫影,今日要去順天府門口等她。”

熟悉的酸臭味又一次湧上來。

孟清心欲哭無淚,隻能道:“無趣!一個二個都是妻管嚴,以後怕是連倚翠樓都去不得了!”

蕭景便笑,說:“你阿娘不是在忙著給你挑媳婦嗎?過幾天……”

“得了吧!她就是覺得盛九娶妻之後乖巧不少,便也想找個人來管束我。”

提到這事,孟清心氣不打一處來來,連連罵道:“一群重色輕友的家夥。”

隨著她的聲音散開,屋外的馬車停下片刻後,又在揮鞭聲中緩緩行駛。

風吹起車簾,隱隱能瞧見裏頭人的模樣。

剛剛才買的算盤,現在就用上了。

方才還在嬉笑怒罵、一揮千金的紈絝,腿一曲就跪在了銀製算盤上,可憐兮兮地往對麵看,央求道:“寧清歌你就別生氣了,我真的知錯了……”

對麵人一身宮裙,手中把玩著那塊和田玉佩,垂眸不語的矜雅麵容直叫人心顫。

盛拾月忍不住抬手去拽對方裙擺,左右來回搖,哼道:“你怎麽不理我?”

道歉認錯是真的,被嬌慣的脾氣也是真的,還沒有跪下片刻就開始鬨起來。

寧清歌抬眼瞧她,似笑非笑地問道:“那你說說,那孟清心、蕭景兩人給你出了什麽主意?”

也不知道她怎麽做到的,這馬車都沒行駛出十米,她自個就竹筒倒豆子似的,一樣不落地全交代完了,玉佩到了寧清歌手中,算盤跪在膝蓋下,就連同夥都交代完了。

要是孟清心兩人聽見,指不定怎麽追上來,將盛拾月這個沒有用的妻管嚴大罵一頓。

可惜她們沒辦法聽見,盛拾月抬了抬眼簾,清亮潤澤的眼眸覆著一層水霧,越發可憐地道:“這可都是她們的主意。”

寧清歌稍稍點了點頭,不知道心裏頭相信了幾分。

“我可想不到這些東西,真的與我無關,”盛拾月還在努力鋪墊。

寧清歌卻不耐煩,催促道:“快說。”

盛拾月眉眼一塌,便道:“孟清心和我說,要先買些金銀首飾,再帶你去吃些好吃的,一求二哄三就……”

“哦?”寧清歌露出饒有興致的淺笑。

盛拾月結結巴巴,好半天才擠出三個字:“睡、睡服你。”

這話對盛拾月而言,實在有些尷尬,可寧清歌不肯放過她,居然還反問道:“你想怎麽睡服我?”

前幾回發生了什麽,她又不是不知道,明擺著就是故意作弄盛拾月。

盛拾月頓時漲紅了臉,將手中揪著的那一塊布揉得全是褶皺,繼而才極小聲地冒出一句:“我、我之前和她們去一個暗香閣的地方買、買了一點東西……”

她羞窘極了,說完這話後就恨不得在找個車縫躲進去。

可寧清歌卻十分平靜地回應:“我知道。”

什麽?

寧清歌什麽時候知道

為什麽會知道

盛拾月腦子裏冒出一堆疑問,可脫口而出的話語卻是:“寧清歌你聽我解釋!我就是被她們兩人蠱惑了,一時好奇才買的,我肯定不會亂用在你身上的,你相信我,這種東西一想就沒有用啊!誰會用啊”

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盛拾月也不管那些個為什麽了,語速快得不行,生怕對方又生氣,到時候罪上加罪,她可就更慘了!

寧清歌卻抬眼,似笑非笑地回:”殿下怎麽知道沒有用?”

盛拾月一愣,震驚地看向她。

“我覺得她的意見不錯,要是能倒過來更好,你說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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