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2 / 2)







小荷花默默看她一眼,以無聲表達著自己的憤怒。

寧歡顏走到門口,腳步像是停頓了下,剛想轉身時,卻瞧見了站在門外的人,她身體一震,便低聲喊了句話,繼而不敢耽擱,快步往外走。

而這人則踏入門檻內,幾步走到桌前,便屈膝跪坐,緩緩喊道:“殿下。”

盛拾月一愣,這次是真的什麽也不知道,當即轉身回頭,詫異道:“你怎麽來了?”

她眨了眨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立馬問道:“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在門外偷聽了多久

眼下才發覺周圍安靜得過分,之前議論紛紛的人們都閉嘴不言,豎著耳朵聽著樓上的動靜,周圍隻剩下湖景水聲和更遠處的喧鬨。

寧清歌沒有刻意遮掩,直接道:“她跪坐在殿下身邊時,我就已趕到、站在門外。”

盛拾月毫無形象地翻了個白眼,哼了聲道:“來的挺及時,打賞都不用,站在門外就聽完整出戲。”

寧清歌來得匆忙,仍穿著早朝時的紫色仙鶴圓領官袍,腰間金玉帶稍顯歪斜,發絲用盛拾月所送的發簪束起,本是極具威儀的打扮,可矜雅眉眼低垂,莫名就多了一種低眉順眼的乖訓感。

她答:“怕打擾了殿下。”

盛拾月被氣笑,陰陽怪氣地冒出一句:“你要是真怕打擾,就不會用轎子將我抬進丞相府。”

提到這個,她心中也有氣,匆匆忙忙操辦的婚禮省略了太多,搞得她連三書六禮、明媒正娶這些詞都說不出來,隻能乾巴巴憋出一句我如今的夫人是寧清歌。

她越想越氣,拿起一塊糕點往寧清歌嘴裏塞。

不是不愛吃甜的嗎這豆沙糕最是甜膩,甜死寧清歌!

她還將麵前的茶水挪開,放到寧清歌伸手取不到的最遠處。

寧清歌不曾反抗,順從咬下糕點,

過分甜膩的味道讓人不禁擰眉,卻沒有吐出一點。

盛拾月見狀,不僅沒有心疼,還反手又塞了一塊。

丞相大人就這樣被堵住嘴,兩邊腮幫子都圓圓鼓起,比之前的小荷花還要狼狽,連咀嚼都困難,隻能艱難地用牙齒一點點磨碎。

若是讓樓下那群、準備看丞相大人怒罰胡鬨紈絝的人瞧見,必然要扼腕嘆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大人,怎麽可以受到這樣的委屈

有些急脾氣的,說不定會直接衝場上前,怒氣衝衝地阻攔盛拾月。

可惜此刻無人瞧見,唯一的不相乾人員——小荷花還在捧著楊梅渴水抿。

剛才吃得急,糕點粘在嗓子眼,怎麽也下不去。

寧清歌知她心裏有氣,一直有個疙瘩堵在心裏頭,平日不提起還好,如今被寧歡顏一提,便在心裏翻起舊賬,一下子就氣得不行,現在還沒有摔門而出就已算好了,隻不過是吃兩個糕點罷了。

寧清歌無法說話,隻能伸手牽住對方的手,熟練地從掌心探到指間,繼而與之十指緊扣。

盛拾月“哼”了聲,沒有阻攔也緩下態度,還在當氣鼓鼓的河豚。

寧清歌也不著急,鼓起來的腮幫子有一下沒一下動著,同時輕輕搖晃著對方手臂。

兩人貼得近,不同色的衣尾交疊在一起,搖晃的手臂擦過布料,發出窸窣的聲音。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故意裝可憐,小小兩塊糕點吃出了服毒的可憐感覺,擰緊的眉頭不見鬆開,泛著水光的眼眸一直注視著盛拾月,隨著艱難吞咽,往日不明顯的喉結都好像冒出一點,上上下下地滑動。

盛拾月撇了撇嘴,又把放在遠處的茶壺給提了回來。

都是因為小荷花在旁邊,她不好對寧清歌太凶,不然……

有她好看的

她又瞪了寧清歌一眼,以前不見寧清歌有多喜歡她,一天天不是拽住她斥責一翻,就是板著個臉站在遠處,誰能明白她的心意

追求都沒有,這邊一個算計那邊一個交易,就將自己給抬回府中,盛拾月越想越氣,腮幫子比吃糕點的那人還鼓,身體力行地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另一個人察覺到不對勁,便側身貼過來,將殘餘糕點一口氣咽下,腦袋搭上對方肩膀,聲音很是乾啞道:“我錯了。”

認錯倒是快,認錯態度也極好

盛拾月眼神往另一邊落,無意窺見那湖景之中的高台,又想起一樁事,憤憤道:“寧清歌!你之後就沒給我彈過琴!”

寧清歌牽著她手,連忙哄道:“今天晚上、今天晚上就彈給你聽。”

盛拾月找茬不成,又換了一個借口,繼續道:“以後不許再騙我,不然、不然我就和你分房睡。”

好可怕的威脅喲。

寧清歌無辜地眨了眨眼,順勢道:“那我有一件事要交代。”

居然還有旁的事這人到底瞞著自己做了些什麽?盛拾月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咬牙切齒擠出一個字:“說。”

寧清歌倒是坦誠得很:“那個大夫是我找到的。”

“徐三癡?”

“對,”寧清歌點了點頭。

盛拾月扯了扯嘴角,她就說曲黎怎麽會那麽輕易就尋到人,果真是有人在暗中幫忙幫忙

寧清歌溫聲解釋:“我怕你不願、就想著先尋到合適的大夫,等你日後想醫治了,也能及時找到人。”

顧及著小孩在場,她說得省略而簡單。

盛拾月斜睨了她一眼,問:“其他呢?比如你現在查到什麽了?”

不必細想,寧清歌既已尋來大夫了,那必然也會派人暗查其中內情。

“能查到的不多,要是殿下能主動告訴我……”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盛拾月白眼一翻,便道:“我才不告訴你,你想知道就自己查去,我看你能查到什麽東西。”

畢竟是那位親自出手抹去,寧清歌能查到些許眉目就已算了不得,再往下的事,即便寧清歌有天大的本事也難知曉,而她現在還生氣著,才不肯告訴寧清歌。

寧清歌也不惱,柔聲哄道:“殿下告訴我好不好?”

“不好!”

“做夢!”

寧清歌似笑了下,又低聲道:“那殿下要如何才能解氣?要不……”

她語調刻意拖長,千回百轉地繞,溫熱呼吸落在耳畔,莫名撩人。

“殿下罰罰我,就用你買的那些東西。”

盛拾月眼睛一眨,竟可恥地心動了。

半柱香,久等的人們終於聽見二樓有腳步聲響起。

眾人呼吸一滯,齊刷刷往那邊看去。

沒有瞧見期待已久的畫麵,隻瞧見盛拾月牽著那小孩,大步往外走。

而辜負眾人期待的丞相大人,慢了半步,緊跟在盛拾月後頭。

這是……

什麽情況

他們期待半天的好戲呢?

丞相大人不該冷著臉,揪著頑劣紈絝的耳朵往外走,盛拾月邊走邊嚎著自己再也不敢了,現在怎麽看著,像是丞相大人犯了錯,被盛拾月罵了一頓

眾人表情困惑,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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