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2 / 2)







少女懵了下,繼而才反應過來對方想做什麽,冷汗瞬間冒出。

那人卻自顧自地喃喃道:“早該結束了,耽擱了那麽久,害我連小九的婚宴都沒趕上。”

忽有大風起,將薄雲吹得碎開,分作一片片白花,往遠處吹,直至遙遠的汴京。

已籌備許久的武舉,終於在前幾日落下帷幕,這回的武狀元爆了個大冷門,既不是頗受矚目、卻因墜馬斷手而錯失比賽的屈鈺,也不是屈家這類從小被家族培養,以武舉為目標的子女,而是個寒門出身的女性乾元。

據說侍人傳旨時,那武狀元還在房裏補鞋,思索著下一頓晚飯在哪。

這事不過一日就傳遍整個汴京,就連陛下為安撫朝中大臣,特意定下的屈家武探花都無人理會,紛紛往新武狀元那兒跑,即便是出門走了幾步這樣的小事,都會被人傳出來念叨、模仿,期盼著自己家也出個寒門狀元。

屈家一群人雖氣惱,卻也無可奈何。

畢竟大梁武舉分為三步,先是考校弓馬,也就是騎射與步射,兩者皆過者,再比較技勇,拉硬弓與舉大石,力量越大者,分數越高,之後才到殿前文試,文試成績與武試成績相加,再進行排名。

若說草莽占著力氣大,贏了他們這群嬌生慣養的世家子,倒也正常,可連文試都占不到半點便宜,就很可笑了。

不管旁人如何評說,反正盛拾月聽到這事時,笑得從床頭滾到了床尾,樂得眼淚都出來了。

也不知道這群天不亮就起床,天黑才睡下的人在刻苦什麽,完全是做戲罷了!

再過幾天,夏苗便開始。

隨著城門打開,先是由六馬拉動的龍輦駛入出,再到皇嗣、三公,還有此次夏苗的重要人物,那位寒門武狀元,其後就是諸位官員與各家子女,一行人浩浩蕩蕩往外駛出,很是壯觀,惹百姓圍繞,駐足凝視。

那些個年紀尚小的子女,見此情況便忍不住得意,暗自後悔為什麽沒將年前新縫製的衣袍換上,隻能將頭抬高、脊背挺直,像隻騎在馬上的大公雞。

盛拾月當然不在此中行列。

甚至連馬都懶得騎,拽著寧清歌就入了馬車,冰鑒往角落裏一放,酥山與果盤擺好,腦袋壓著寧清歌大腿,人往軟墊上一躺。

相對於在烈日炙烤的其他人,她這一路當真是滋潤的很,連抬手都懶得,想吃什麽就張張嘴。

旁邊的寧清歌就會放下手裏的書,按照她哼哼唧唧的指示,挑選到盛拾月心儀的食物,再用小勺舀起,喂到唇邊。

眼下,盛拾月正含著顆荔枝,腮幫子鼓出一個球,話卻不見停,嘀嘀咕咕道:“他們不熱嗎“

自然是熱的,為顯儀態,個個都穿著窄袖繁紋的乾練騎射服,各種配飾全往身上戴,卻不見戴帽遮掩陽光,生怕遮住陛下偶然看過來的目光,錯失了並不存在的關注。

在這點上,寧清歌沒有慣著她,曲指彈了彈對方額頭,力度不算重,連個紅點都沒能留下,隻是做個樣子懲戒罷了,繼而斥了句道:“得了便宜還賣乖。”

盛拾月便笑,剛想轉身往對方懷裏埋時,卻聽見外頭傳來小聲的驚呼聲。

盛拾月動作一滯,便瞧見車簾上映出一道灰影。

有人朗聲道:“今兒天氣正好,九皇妹騎馬轉轉嗎?”

來人正是六皇女盛獻音。

說來厲害,那日揮刀傷了對方後,盛拾月曾派人去打聽,卻得知六皇女雖受不輕的刀傷,卻一日都沒有耽擱,第二日一早就爬起上朝,舉手投足一如往常,不見絲毫異色,可見城府之深。

若不是盛拾月親眼瞧見她麵容,又與她纏鬥許久,必然要懷疑那晚的人到底是不是六皇女。

唯一能看出端倪的,隻有方畫影無意提起的一句,似有人在尋找什麽東西,從地下石洞中搜到的證物被幾次翻動過。

盛拾月自然明白她在找自己掉出的玉質小章,那日她昏迷後仍緊緊拽在手中,葉流雲便覺得這是個重要物件,硬將印章取出、藏好,等會她醒後才告訴她,免去了被旁人瞧見的麻煩。

盛拾月話風一轉,便道:“六皇姐有空過來我今兒犯懶,就先躲在馬車裏偷些涼,不和其他人搶風頭了。”

盛獻音聞言,寬厚一笑,又道:“你犯懶就犯懶,怎麽連寧大人都帶走?”

原來是為了寧清歌啊。

盛拾月眉梢一挑,便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旁邊的女人,還記得上次對方特地上門接人的事呢。

寧清歌像是沒聽見一般,依舊垂眼看她。

盛拾月小聲哼了下,便揚聲道:“六皇姐是來找我家夫人的啊?可是什麽事嗎?若無事就算了,她還得給我剝葡萄咧,沒空到外頭曬什麽太陽。”

她聲音被刻意加重,尤其是我家夫人四字。

馬車外的人笑容一僵,果真被激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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