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2 / 2)







可惜馬有意人無情,盛拾月竟然偏身躲開,緊接著抬腳往馬蹬上一踩,當即翻身而上,將寧清歌擁入懷中。

她低頭貼在寧清歌耳邊,憤憤道:“寧清歌你完了。”

“你完蛋了!”她又一次咬著字重複。

這是……

頭一次玩脫的寧大人終於反應過來,往日逗盛拾月,都是在兩人獨處之時,盛拾月總會無意識讓她些,任由年長這位在危險邊緣試探。

可如今卻是在眾目睽睽、議論不斷的情況下,盛拾月的容忍度比之前差了不少。

寧清歌心中閃過一絲不妙,稍轉身就道:“你不是要教我騎術嗎?”

盛拾月擁著人家,看似小心抱住,實際卻是將對方禁錮在自己懷裏,字句從牙縫裏擠出,一字一句道:“寧大人還需要我教?不過就那麽一會,我的照夜就被你忽悠成這樣。”

“寧大人哪裏是不會啊,明明就是深藏不露,有馭、馬、絕、技、在手。”

寧清歌還沒有來得及辯解,盛拾月就雙腿一夾,喝了聲:“走!”

照夜似感受到盛拾月的不滿,便有意討好,隨著聲音落下,一點也不耽擱地揚起馬蹄,疾速衝往前。

寧清歌毫無準備,頓時後倒向盛拾月,像是要鑲在對方懷裏一般,緊緊貼在一塊,不留一絲縫隙。

今兒不算太熱,有大片濃雲凝聚,遮住日光,稍擋住了日光下落的刺疼,時不時還有清風吹起,掀起周圍馬車布簾,露出一張張驚詫的麵容。

盛拾月果然不負她紈絝之名,竟在如此擁擠車流中,驅馬狂奔!

風從臉頰刮過,寧清歌騎術當真讓自己所說的那樣,隻能勉強慢行一段時間,稍加快速度就會不穩,於是連和盛拾月爭奪主導權的能力都沒有,隻能努力偏頭喚道:“小九、小九。”

她比盛拾月矮了半截,在如此姿勢下,說話的吐息就剛好落在盛拾月喉管,熏染出一片又一片的紅。

可往日極好用的招式,在現在卻沒了半點作用。

寧清歌想抬手,手卻被人覆在手下,緊緊握住韁繩與她。

不過片刻,就衝到之前位置。

那些個曾試圖拱火的家夥,一臉震驚地回看過來。

想過盛拾月兩人回來,但卻沒想過對方會這樣回來。

這是吵了?還是在嬉戲玩鬨

這些人無法分清,隻能目送著白影快速掠過身側,再跑向更遠處,與此同時,人群之中突然有人發出一聲大喊,急道:“九皇妹休要胡鬨!”

她聲音暴怒,好像真的在為寧清歌生氣一般,立馬揚鞭打向□□黑馬,當即就往兩人那邊衝,擺出一副要將受苦、受難的寧清歌救出苦海的樣子。

盛拾月卻不理她,扯著韁繩往左,繞進一條偏僻小路裏。

大梁重騎射,從梁太祖開始就狩獵頻繁,隻要國庫充盈,春蒐、夏苗、秋獵、冬狩一個不落,即便是國事繁忙繁忙之年,也至少擠出一回狩獵。

盛拾月愛玩鬨,往年自然一回不落,隻是回回路途、獵場都大差不差,難免無趣,故而時常攜葉流雲等人往小路鑽,雖然崎嶇難走了些,卻比官道有趣,甚至路程更短,能節省不少時間。

小路兩旁雜草長得旺盛,成堆地往中間擠,隨著不斷往前,甩打在人與馬的身上。

不過照夜皮厚,又因來過許多次的緣故,速度不減,甚至還越來越快,有一種憋了許久終於解放的感覺,而寧清歌被盛拾月護在懷中,雜草還沒有麵前就被擋開。

這祖宗就是嘴硬心軟,氣勢洶洶地要懲罰,實際卻在小心翼翼地護著。

而寧清歌起初不大適應,後頭反而覺得舒適,畢竟全程都有盛拾月操心,她隻需仰靠在對方懷裏,感受著急行而來的風。

終於能明白,那些個紈絝怎麽那麽愛去草場賽馬、打馬球。

這確實有些滑稽,那麽個聲勢浩大的懲罰,最後卻不知道在罰誰。

後頭有馬蹄聲追來,有人在試圖靠近。

盛拾月餘光一瞥,便露出幾分慍色。

稍扯韁繩,使照夜稍慢下來些。

不多時就瞧見追趕上來的六皇女,她見到兩人,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喜色,連忙喊道:“寧大人莫怕,我這就救你下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的夫人被賊人劫走。

盛拾月冷哼一聲,還沒有散去的怒氣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

待盛獻音追上半匹馬身,化手為爪,抓向這邊,等待已久的盛拾月就立馬揮繩。

照夜最通人性,怎麽不懂盛拾月想做什麽,隻等對方令下,它就揚蹄往地上用力一蹬,猶如一道白羽利箭猛的刺出,瞬間就將距離拉遠。

盛獻音就是這樣對著虛影,抓了一把空氣,麵色越發鐵青,直接大喝一聲,揚鞭拍打而下,追趕而上。

盛拾月熟路又有良駒,本該將對方遠遠甩在身後,但卻因有意戲弄,所以照夜時快時慢,正當盛獻音每次以為自己要追上,麵露喜色之時,距離就被立馬拉遠。

半人高的雜草如同密林,一白一黑的身影穿梭期間,掀起一陣陣波濤,蹄聲與雜草窸窣聲交雜,驚得原本藏在裏頭的蟲蛇四處亂竄。

盛獻音見追趕不成,又喊道:“盛拾月!”

“你快將丞相大人放下!”

“你自己一個人胡鬨不夠,還要拖上寧大人,萬一出事怎麽辦?!諸多國事可耽誤不得!”

又開始扯這種爛理由。

盛拾月毫無形象地白眼一翻,稍曲身握緊韁繩,速度更快。

而寧清歌不曾阻攔,往日隻能站在遠處,隔著人群遠遠看向少女一眼的人,此刻稍側身、偏過腦袋,便能以極近的距離,仰看到對方模樣。

精致而深邃的五官輪廓,眉眼攜少年人的肆意與自信,上勾的嘴角帶著漫不經心的輕佻笑意,風揚起她的發尾、衣角,被揉亂的前襟沾染上荔枝的香氣。

盛拾月注意到炙熱的視線,垂眼一瞧,卻看見寧清歌定定看著自己,往日平靜無波的眼眸,像是掀起層層波光,粼粼如銀魚。

盛拾月一愣,不由閃過一絲困惑。

而那人卻向她靠來,後仰的脖頸纖細白皙,繃緊薄皮下的喉管明晰,上下滑落的那一瞬,便吻在她下頜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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