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光天化日的,她們兩人賴床不起就很頹喪了,寧清歌還纏著她做這樣的事……
分不清到底誰才是那個驕奢放逸的紈絝。
“你要我怎麽罰你?”盛拾月抿了抿唇,眼神虛晃。
被拉扯的手落在圓弧上,試圖遮住昨夜留下的零散紅印,可偏越遮越多,又印下幾處緋色指痕。
寧清歌輕笑,低聲道:“叫幾聲姐姐來聽聽?”
“這是罰?”盛拾月提出質疑。
“是討好,”寧清歌說的理直氣壯,細碎的吻往下落,又貼住她薄唇,低聲道:“殿下求求我。”
盛拾月被氣笑,指節微曲,用力一抓,便道:“你想得倒是美。”
寧清歌“嘶”了聲,幽怨拋來一眼,斥道:“疼”。
她抓著盛拾月的手腕又往下,這一次沒有停頓,直接越過腰腹。
盛拾月一愣,沾染了滿手的濕痕。
“那我求求殿下,好不好?”那人抬眼看向盛拾月,一雙漂亮的眼睛映著粼粼波光,早已不似平日裏的清明,眼尾泛著撩人的嫣紅。
她聲音柔了又柔,幾乎化作水,又一次央求道:“別再想外頭的那些人,哄哄我,好不好?”
被束住的手腕被壓著往裏,探入昨夜無數次觸碰過地方。
寧清歌哼了聲,雙臂勾住對方脖頸,纏著她,將那些煩人的事情都忘記。
屋外依舊喧囂,門外枯黃的樹落下葉子,很快就被人踩爛,變作一堆碎屑。
有人打著圈轉,滿臉的煩悶焦急,旁邊的仆人送來冰鎮後的渴水,他拿起抿了口,又放下,趕道:“去去去,再問問,寧大人醒來沒有?”
那仆人連忙稱是,剛剛轉身想踏上台階,就瞧見禁閉的府門被打開,有一侍人跨出門檻,繼而連走三步。
她還沒有說話,剛剛驅趕仆從的大人,還有一群穿著華服的人,就一股腦地跨上台階,擁至那侍人的身邊,連聲問道:“寧大人醒了嗎?”
“寧大人怎麽說?”
那侍人從沒見過這種場麵,一時被嚇到驚慌,結結巴巴道:“寧、夫人她……”
眾人目光炯炯地盯著她,就連呼吸都跟著停下。
那侍人咽了咽口水,身體微微發抖,努力接道:“夫人、夫人說了她……”
哎呀你快說啊!”有性子急的人,頓時大喊一聲,直接掏出一把銀子往她懷裏塞,又催促道:“快說快說。”
那侍人反倒被嚇得更慘,拿著銀子要還回去,卻又被一雙大手給推回去。
幸好有曲黎在,她一手提著那侍人後領子,將人扯出,一手將銀子塞回原處,就道:“夫人怎麽說?”
那侍人好像看見了主心骨,頓時鬆了口氣,快速說道:“夫人說前幾日在地牢裏受了寒,身子不爽利,實在難以招待貴客,請大人們都回去吧。”
聽到這話,這群人先是不悅,後麵又突然擠出笑容,忙道:“寧大人既然身體不適,那我們就不打擾了,我帶了一株百年人參,曲大人快拿進去,給寧大人好好補補。”
旁人一聽這話,哪敢落後,一時間百年靈芝、冬蟲夏草、藏紅花像是不要錢似的,通通喊出來,同時還有人在向外招手,要仆人趕緊取出,送到他手中。
好好一個府邸門口,竟被擠出了菜市場的感覺。
高大的木門隔絕喧嘩,園林依舊靜謐,花遮柳隱、風拂竹映。
本就縮在床角的薄被又被踹開,蹬到床底下,將堆成小山的衣衫壓垮。
房間裏的味道更濃,昨夜還未散乾淨的香氣,與如今又掀起的味道夾雜在一塊。
忽有風動,將木窗吹得砰砰作響,很是吵鬨。
屋外的盆栽又換了一種,換成一團團盛開的金桂,正歪斜著搖晃。
盛拾月抬了抬手,又惱又斥地說了句:“別夾。”
“手疼。”
寧清歌勾著她脖頸,低頭咬住她脖頸,啞聲道:“沒有。”
唇瓣偏離間,原本就印在盛拾月脖頸的紅印,在覆了層水光後,越發明顯,甚至有越來越大的趨勢,此時即便用再厚再白的粉,也不能遮擋半點。
眼尾的水霧凝聚成珠,又破碎開。
“姐姐。”
盛拾月突然開口。
寧清歌抬眼看她,朦朧的眼眸像是摻進一汪春水,隻倒映著盛拾月的麵容。
盛拾月勾了勾唇角,有些想笑,又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麽,大抵是覺得奇怪吧,前幾日被人冷落在府邸外,如今卻把這些人鎖在自己門外,要他們心中惶恐不安地等待。
而房間裏的自己,不僅沒有半點想出門的心思,還在這裏、在床上,與寧清歌胡鬨。
“嘖……”
“殿下,分神了,”有人啞聲提醒。
盛拾月回神垂眼,指尖不由輕勾。
寧清歌悶哼一聲,低聲哄道:“別想,乖。”
“過幾日,殿下帶著潘玄他們去國子監裏讀書,好不好?”
這是同意了
風搖起枝葉,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
盛拾月心中滋味複雜,終究還是為私情,求了寧清歌一回。
還沒有再說其他,就見寧清歌突然起身,怨道:“太慢了。”
她隨手撩起散亂的頭發,攏在一側肩頸,繼而附身而下,低聲道:“殿下,櫻花要開了嗎”
盛拾月沒說話,話語都被堵在唇齒間,隻剩下含糊的水聲。
木床發出弱微的咿呀聲,紗簾也跟著搖晃起來,起起伏伏間,甜膩的荔枝香氣夾雜著淡淡櫻香,幽幽往縫隙裏鑽,將整個房間都填滿。
府邸外吵吵嚷嚷,守在門外的幾個侍人麵色發白,不懂這些往日自視甚高的大官,為何突然丟了清高,將價值千金的藥材往她們身上塞,她們不敢要,這些人還往府門裏頭拋。
“安靜!”最後還是曲黎一聲吼,直接大罵道:“夫人身子不適,不能見客,各位大人何苦嚷嚷,若是驚擾到夫人,豈不得不償失?!”
曲黎雖已居京中,可曾經也是從屍山血海裏殺出來的人物,嗓音雖嘶啞,卻一字一句讓人聽的清清楚楚,那傷疤縱橫的麵容更是可怖,往那兒直挺挺一杵,就好像個門神似的。
嚇得眾人退後一步。
她見狀,又道:“夫人隻是身子有些不適,又不是生了什麽大病,諸位大人無需太過擔憂,這些東西……”
她眼神往後一掃,就道:“流雲、赤靈把東西都撿起來,裝到盒子裏去,交還給各位大人。”
“是。”
葉流雲、葉赤靈立馬答應,便彎腰將那些人丟進府門的東西,一一撿起。
那些人難免不甘,掙紮道:“不過是些俗物,拿給寧大人補補身子。”
曲黎望向遠處,不知何時,已有許多百姓站在遠處,足足排成三道人牆,伸頭探腦地往這邊看。
曲黎扯了扯嘴皮,反問道:“大人覺得我們盛府會缺這些東西?”
眾人無法反駁。
這汴京,恐怕沒幾個人比她盛拾月更富有了。
曲黎冷笑一聲,當即就喊道:“大人若是不願收回,那就等過幾日,九殿下親自抬禮送回大人府中。”
聽到盛拾月,眾人脖子一縮,莫名有些心虛。
曲黎卻不管他們,見所有東西都被塞回原主手中,直接大手一揮,便道:“關府門,今日所有人都不準踏出盛府一步。”
聲音落下,眾人紛紛踏入府中,繼而府門緊閉,將所有人都隔絕在外。
那些人對視一眼,卻隻能露出憤憤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