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2 / 2)







可另一人卻過分得很,不僅不放過她,還又覆過來,不允她逃離片刻。

浴桶裏的水還在晃,劈裏啪啦地往地上砸,幸好盛拾月沒有放花瓣的習慣,否則不知要浪費多少。

隨著夜色加深,屋外越暗,便顯得透出來的光亮越發明顯,蟲鳴蛙聲,忽有螢火蟲飛起,在低矮草叢中閃動。

不遠處的侍人小聲說著話,本是想提桶熱水過來,卻在見到寧清歌後止步,又得將熱水提回原處。

白牆外,有醉酒的人撐著牆慢吞吞地往前走,時不時就停下,又是高歌又是說著聽不懂的醉話。

直到尋她的人找來,才連忙將人扶走。

“讓開……”

太過分的代價是盛拾月忍不住推了推對方的肩膀,以換取短暫的呼吸。

不知是寧清歌,還是那醒酒湯終於有了作用,盛拾月總算清醒了些,覆著一層水霧的眼眸一瞪,不由抱怨道:“亂來。”

寧清歌貼著她,偏頭在她耳邊,輕笑著說:“冤枉我。”

刻意壓低的氣音,撓得耳朵發癢。

盛拾月忍不住偏頭,又說:“你怎麽進來了?”

終於反應過來,遲了好久才問出這個問題。

寧清歌回答:“在房裏等了好久,你都沒有回來。”

盛拾月頓了下,才說:“有些醉了。”

“嗯,”寧清歌答應了聲,又貼過來,咬住她耳垂,啞聲說:“我知道。”

“所以我來找殿下了。”

盛拾月呼吸一滯,不由仰了仰頭,抬手搭在木板邊緣,無意識地抓緊,曲折的指節都被熱水燙得發紅,莫名多了一絲脆弱感。

寧清歌的動作輕且柔,相對溫涼的唇舌將耳垂包裹,讓人想靠近又忍不住閃躲。

“別鬨……”

寧清歌掀起眼簾,如墨玉的眼眸帶著一絲幽怨,說:“殿下還記得答應了我什麽嗎?”

盛拾月困惑了下:“什麽?”

另一人好脾氣地給出提示:“剛下馬車的時候。”

晚上再接著求嗎?

盛拾月想起來了,卻沒有冒出愧疚之色,反倒不滿地抱怨起來:“你還敢提。”

盛拾月偏頭咬住對方脖頸,懲罰似的用力一咬,便道:“屈家都沒了,偷放京債那麽大個事,你居然隻說略有波折。”

脖頸脆弱,更何況盛拾月咬住的是最致命的喉管,隨著呼吸,那一節盈白的圓弧便跟著顫,被咬著的地方泛起紅,隱隱能瞧見凹下去的印記。

她抱怨:“寧清歌你又瞞著我。”

“沒有,隻是在馬車上不便說,”寧清歌沒有攔下對方的動作,隻是撫過她的後腦,表示安撫。

盛拾月果然消了氣,又哼道:“那是怎麽回事,屈夏那廝果真放京債了?”

“是,”寧清歌低聲哄道:“殿下還記得倚翠樓嗎?這些年他們一直在暗中收集汴京官員的事情。”

“屈夏這些年行事越發囂張,自以為半個朝廷都在手中,所以肆無忌憚,所涉金額越來越多,再說,放京債這事,牽扯人數眾多,即便她有意隱瞞,也不可能全部瞞住,所以我早就已經知曉,隻是不便處理罷了。”

見她態度良好,盛拾月鬆了口,舌尖小心舔舐過凹坑,留下一個個細碎的吻。

這樣的舉動難免讓人覺得好笑,像是惡劣的貓抓了人,舔兩口就算道歉,那有那麽輕易的事。

寧清歌伸手將抓住木板邊緣的手扯回,繼而壓著被浪花拍打的圓弧處,寧清歌用力,被壓在中間的手就跟著屈指,將過分柔軟的圓弧掐在掌心,軟肉從指縫中泄出。

寧清歌腿腳一軟,越發往盛拾月腰腹落,緊緊貼著對方。

她喘息著開口:“如今恰好有了機會,必然要將此事揭露出來。”

“隻是屈家權重勢大,若是提前讓她察覺,難免生出差子。”

“所以?”盛拾月分神,實在好奇,寧清歌是如何將那麽大個家族拌倒。

“所以我剛開始並未著急,先將屈鈺處置,再用屈榆欺壓百姓一事,激起民憤,屈夏、八殿下雖然氣憤,但卻放下警惕,以為我隻想拿幾個屈家人立威,任由百姓繼續舉諫。”

寧清歌有心教導,所以講得極細,又道:“可一樁樁慘案,使往日屈家樹立起的威望泯滅,讓周圍百姓越發憤怒,不斷咒罵起屈家。”

盛拾月似有明悟,回道:“如此,無論發生什麽,屈家都被打上了人麵獸心的標簽,即便想要辯解,也無人相信。”

寧清歌點了點頭,扯著她的手往下落,抵達過分潮濕的地方,絲毫不費力地往裏頭送。

她呼吸更亂,彎著身子將自己往盛拾月唇邊送,像是借盛拾月支住自己不往下跌,又好像是將催促著對方快些。

送到唇邊的東西,哪有不吃的道理。

盛拾月咬住被水淋透的桃尖,舌尖勾起略微粗糙的地方,輕輕一吸。

寧清歌一顫,更往下落,於是指尖探入更深處。

難言的感受,從尾椎骨蔓延至全身,侵占四肢百骸。

“殿下……”不成調的聲音顫抖地響起。

指尖抵壓,水聲響動,浴桶裏的水再一次往旁邊撞,如大雨一般,淅瀝瀝地潑在地上。

那不曾熄滅的燭火搖晃,映在地麵的水跡,反射出刺眼的光。

“然後呢?”盛拾月不滿地一咬,催促著寧清歌繼續。

少見的好學。

“然後……”寧清歌努力維持著一絲清醒,再道:“然後等到屈家徹底聲名狼藉之時,我就讓早就安排好的人出來,大喊屈夏在京中大肆放出京債之事。”

“那、那人曾是京中進士,被任派到青州為官,原本前途無量的人,卻被京債、”

寧清歌呼吸更亂。

“被京債利滾利的利息、逼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瘦削的脊背更彎。

“所以他恨極了屈夏,一直在暗中找機會,正巧被我得知,便給了他一處住所,讓他替我辦事。”

話還沒有說完,寧清歌就用力抱住盛拾月,央求道:“小九、小九。”

瑣事就這樣被拋在腦海,埋首往下的人不知道聽進去沒有,估計等一會還要讓寧清歌重複一遍。

纖長的指尖穿過黑發,覆在腦後,本是無意識地示弱,卻將人越發往自己懷裏推。

水麵越發晃蕩,不見停歇,地麵的積水彙聚成流,往低處流淌。

屋外安靜依舊,圓月逐漸攀升,遠離樹梢,在最高處撒下銀白的紗。

再久些,偌大的汴京城終於安靜下來,這些個紈絝們,難得有一回醉醺醺回家卻沒有挨罵,往被褥裏一躺,徹底不省人事。

她們倒是舒坦,可許多宅院卻徹夜亮著燭火,說話爭吵聲不斷。

再看那浴桶,隻剩下可憐的半桶水,裏頭的人不知所蹤,唯有滿地的水跡殘留。

房間裏的被褥掉落,寧清歌突然一顫,整個人都跌落往下,砸入某個人的懷中。

盛拾月將人擁在懷中,濕淋淋的手撫過對方後背,從上往下落。

寧清歌緩了好一會才仰頭,過分嘶啞的聲音低弱,說出一句:“小九害怕嗎?”

另一人一時沒能反應過來,慢了半拍才道:“你嗎?”

寧清歌沒說話,便是默認。

盛拾月沒有回答,隻是笑了下,便翻身將人壓住,啞聲道:“寧清歌你是不是不夠累,才會亂想那麽多亂七八糟的。”

另一人還沒有回答,便被壓住腿腳,堵住所有話語,隻剩下隱隱約約的泣音。

床簾落了下來,分明已不在浴桶之中卻還有水聲響起。

初秋的霧氣彌漫,莫名生出幾分寒意,在鋪滿一地的枯葉上凝出水珠。

郊外的人終於歇下,剩下的半頭烤羊還掛在鐵架上,被沒有徹底熄滅的碳火烘烤,冒出陣陣香氣,旁邊是大大小小的酒壇,亂成一團,不知明日要如何收拾才好。

不過此刻無人有閒心理會。

一個個都躺進帳篷裏,發出如雷的鼾聲。

又過了好久,房間裏頭的聲響才停下,朦朧床簾的人相擁著,不知說了些什麽,片刻就停止,而後呼吸變得綿長且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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