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其它物件,早被盛拾月舍棄,哪裏還有資格佩戴在身上,唯有這塊和田玉佩。
她嘴角微微上揚,還沒有再想,突然聽到外頭有重重腳步聲響起。
這是……
眾人紛紛向門外看去。
隻見一群身穿玄黑飛魚袍的人,單手搭在腰間佩刀上,氣勢洶洶地大步走來。
剛踏入屋內,眼神一掃就落在盛拾月身上,忙抬手喊道:“九殿下。”
盛拾月不免疑惑,還以為是寧清歌出了事,直接就站起,問道:“怎麽了?”
這國子監可是一直有一個隱而不宣的規矩,若無大事,無論朝中官員還是其他,都不準在授課期間,擾亂課堂秩序。
為首那人趕緊解釋:“陳安這廝涉及屈夏一案,巡撫使大人令我等將她帶走。”
話音剛落,剛剛還能維持鎮定的先生“啪“一下就跌落在地,麵色很是蒼白,顯然,她就是那個陳安。
周圍鴉雀無聲,眾人表情既不可置信,又極其震驚。
那人見盛拾月不說話,還以為她心生惱意,連忙上前,低聲解釋道:“我們不是故意打斷殿下給課的,隻是陳安這廝所犯之事不小。”
她聲音更低,又道:不少學子是經她牽線,才與屈家借款的。”
聞言,盛拾月微微皺眉。
沒想到,就連國子監的先生都有參與其中。
“殿下?”那錦衣衛低聲詢問,怕她不肯答應。
那先生也好像看見救星一般,嚎叫著喊道:“九殿下救我!“
盛拾月被這樣一嚎,終於回過神來,揮了揮手就道:“你們將她帶走吧。”
錦衣衛抱拳稱是,便有人上前一步,直接用白布堵住陳安的嘴,將早就準備好的木銬鎖在她脖頸,押著人就往前。
其餘錦衣衛大步跟在身後,不知是不是這事極其著急的緣故,她們走得極快,眨眼間就消失在拐角。
直到了此刻,眾人才好像從夢中驚醒,又驚又害怕地大聲交談起來,好好的課堂就這樣亂成一鍋粥。
那陳安不知做了什麽,竟得那些個寒門學生那麽信賴,方才一聲不吭的人紛紛擁在一起,大罵著北鎮撫司做事莽撞、就連國子監都敢得罪。
不知是誰起了頭,居然還想去北鎮撫司府衙盤坐示威。
可當盛拾月眼眸幽幽一轉,她們又連忙噓聲,一臉懼怕。
好笑得很。
再往一邊看,那坐在中間、與蕭景關係頗好的寒門學生卻未出一言。
盛拾月對她有些印象,便開口問道:“你怎麽不和他們同仇敵愾,大罵一頓?”
那人搖了搖頭,卻道:“又得半日閒,小生手頭還有幾個活計要忙,就先不與殿下閒談了。”
話畢,她轉身就走。
盛拾月也沒生氣,隻是莫名扯了扯嘴角。
旁邊蕭景低聲解釋:“你莫怪她,她家境貧寒,平日隻能接些替人抄寫的活計,以此供讀。”
盛拾月眼睛眯了下,眼神示意對麵,卻問:“那她們呢?”
蕭景怔了下,緩緩搖了搖頭:“不是很了解,隻是有幾次在樊樓二樓瞧見過他們。”
盛拾月不知想到什麽,思索片刻後才回過神,扭頭就對她們笑道:“得,又閒了半日,我正巧有事,你們就各自散去吧。”
那些個紈絝本就坐立難安,一聽這話,當即站起身往外走。
她們剛走出門,又聽見在那些個寒門學生在偷偷啐罵她們,說什麽無情無義,冷眼看著恩師被抓。
可當盛拾月回頭看時,這一群人又如鵪鶉一般縮起腦袋。
盛拾月輕嘖了聲,不曾繞出午門,徑直往宮中走。
她記得太醫院有一副方子,專供雨澤期後的坤澤消腫……
很是管用。
提起雨澤期,盛拾月又不禁分神,這雨澤期按例是三月一次,怎麽她與寧清歌成親那麽久,卻沒有瞧見寧清歌來雨澤期
她是腺體受傷,那寧清歌呢
難不成寧清歌先服清虛丹壓製住了,她夜夜與寧清歌同眠,不可能什麽都不知道啊
她邊想邊走,便踏入宮門。
大梁皇室不曾禁止皇女私入後宮,無需通報批準,隻憑腰牌便可入,往日六皇女、八皇女惦念母妃,常常進宮看望,隻是盛拾月排斥,這些年除了陛下傳召外,還是頭一回自己主動踏入宮中。
她徑直走進太醫院,不到片刻就拿著個瓷瓶出來,可腳步一轉,卻沒有原路返回,反倒繞進一條小路,直直向掖庭而去。
昨日寧清歌提起初見,又不肯細說。
盛拾月心中疑惑更甚,索性趁著半日空閒,自己來找尋答案。
眾人皆知,寧清歌曾經受家族牽連,曾在掖庭之中苦苦掙紮過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