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2)







第104章

雖然魏瑩時常提起, 但實際上,太女廟離江口縣的距離不算近。

原因是當年修建太女廟時,是由周邊縣城一並集資建立,商議之下, 便將太女廟立於河流堤壩的上遊, 十幾個縣城中間。

既是期盼這太女廟如定海神針一般,使河水不再上漲, 淹沒農田、衝垮房屋, 又保證太女廟離各縣城距離都一樣。

盛拾月等人稍廢了些時間才趕到, 老遠便瞧見個隻剩下兩麵殘牆、露出木架的房屋,被風一吹就晃起,感覺隨時就要坍塌。

盛拾月等人剛到不遠處,就紛紛下馬, 這回領來的人不多,隻有一些必要的護衛。

而孟清心等人,因被鎖在長期不見天日的地牢中, 再加之多日的壓抑,這一出來後就生了大病, 一堆人躺在營帳中, 已好幾日不能起身。

幸好在隨行的大夫看過後,隻說服藥休養幾日就好, 並非什麽大病, 這才讓盛拾月放下心, 讓她們好好休息。

那金夫人聽到此事, 還想逞強趕來, 結果盛拾月還沒有勸,她就自個先倒下了, 很是虛弱。

盛拾月無奈,隻能再三承諾,一定會將魏瑩母女的骨灰埋在太女廟外。

提起這事,又不由想起江口縣的人,此刻的對比,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起碼前者不必經歷那麽多人吃人、甚至被逼吃人的恐怖場景,甚至在前期時,那些個人還殘留著些許人性,會將她們殘留的骨頭掩埋。

魏瑩和她娘親的骨頭,便是埋在原本魏家院子裏。

不算難找,隻一眼,便能瞧出什麽地方有泥土翻動的痕跡,沒有花費什麽大力氣就尋到。

盛拾月抱著懷裏的木盒,眉眼間多了幾分悵然,指尖無意識地從盒麵扶過。

仍是抑鬱難解。

幸好有寧清歌在旁,隻溫聲說了句:”殿下,走吧。”

恍惚的盛拾月下意識回神,看向一如往日清雅的寧清歌,被一下子拉扯出,像是找到主心骨般,不再猶豫徘徊,跨步往前。

那太女廟不算大,不過一個簡單的三合院,兩邊耳室是守廟人吃住的地方,中間正殿供奉太女像。

盛拾月不曾敲門,因這大門都被洪水衝去,隻剩下個未晾乾的木框架。

她牽著寧清歌大步入內,還沒有來得及巡視,便聽到幾聲大力碰撞木架的聲音

寧清歌兩人的表情瞬間冷肅,視線瞬間掃過去。

造成聲響的人很是慌張,跌跌撞撞想往外跑,卻被已將太女廟團團圍住的侍衛攔住,想往後跑,又發覺這廟中無處可躲。

進退兩難間,雜亂頭發露出半邊麵容。

寧清歌瞳孔一縮,脫口而出就道:“寧見山!”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那人明顯僵硬住,身體比腦子更快,當即就捂住腦袋,試圖遮掩麵容。

可寧清歌卻直接下令,喝道:“將人拿下!”

跟隨而來的錦衣衛當即聽令,被喊做寧見山的人想要掙紮,卻虛弱得一按就倒,三兩下就被擒住。

旁邊的盛拾月不明所以,隻能按照姓氏,勉強猜出一點,就問:“這是寧家人”

寧清歌少有的在盛拾月麵前板起臉,冷凝眉眼像在壓抑著情緒,隻擠出一句:“她是寧歡顏的母親。”

盛拾月眨了眨眼。

聽到女兒名字的寧見山身子一抖,僵硬轉身看來,竟顫聲喊道:“小姐。”

直到現在,才能看清她的相貌,臉頰被瘦得凹下去,便顯得顴骨極高,擠得一雙眼更加細長,渾濁眼珠在裏頭顫動,愧疚、糾結、忠誠,甚至還有一絲絲喜意,一堆情緒交織,竟說不出其他話來。

相對她的複雜,寧清歌卻冷凝至極,隻一字一句道:“沒想到你躲在這裏。”

盛拾月不明所以,卻也聽出寧清歌聲音中的寒氣與恨意,疑惑下,便開始回想,對方好像提起過寧歡顏曾是寧家旁係

那時寧清歌是怎麽說的?

寧歡顏的母親曾與廢太女一案有關,而且有很大關聯……以至於寧歡顏向寧清歌下跪,懇求原諒。

盛拾月眉頭一皺,下意識扯住寧清歌的衣角。

想到旁邊人,寧清歌麵色稍緩,可仍是唇角緊抿成一條直線,繃緊的下頜線條淩厲,她拍了拍盛拾月的手,表示自己無事。

她們兩人的小動作,都被掩藏在寬袍下,哪怕站在麵前都難以注意到,更何況再遠處。

於是在無聲壓抑下,寧見山雙膝一彎,頓時就往地上跪,情緒驟然崩潰,邊磕頭邊哭喊道:“小姐、小姐,是我對不起寧家,是我對不起太女殿下,小姐。”

她這架勢不像作假,腦門使勁往地板上撞,將石板撞得砰砰作響,不過幾下就撞破額頭,鮮血流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