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2 / 2)







“小姐,是我錯了,是我利欲熏心,是我對不起你們,是我害了寧家。”

她幾乎癲狂,身後的太女像無聲,被洪水衝毀後的麵容殘缺,隻剩下一隻丹鳳眼,靜靜凝視著所有人。

寧清歌一忍再忍,剛緩和下來的情緒又一次被激怒,反手就拔出盛拾月懸掛在腰間的長刀。

隻聽見一聲長刀出鞘的清脆聲響,日光落在刀身,反出一片白芒,寧清歌快速往前兩步,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往對方身上砍。

寧見山下意識掙紮,卻被護衛按住,驟然仰起頭,滿臉恐懼地看向寧清歌。

刀鋒冷厲,破風而響,從左肩到腰劃過,麻衣頓時破開,繼而血肉翻起,露出薄薄一層白脂,血水剎那往外湧出,染紅麵前的地板。

寧清歌沒有停頓,直接抬手,將長刀架在對方脖頸,冰涼鐵皮貼著皮肉,幾乎再一次劃破的薄皮,刀刃殘留的血水沾在她脖頸上。

她聲音極冷,像是摻了一堆冰碴子,連字句都是從牙縫中擠出,道:“別給我裝,當年到底發生什麽?!”

那人疼得麵容扭曲,想哀嚎又止住,刀刃倒映著她無比恐懼的眼眸,冷汗滴落,嘴唇青紫。

盛拾月沒有阻攔,隻上前一步,站在寧清歌身後,而後向其他人道:“你們先下去。”

她話語一頓,又囑咐:“在停馬處等著就好。”

寧見山已受傷,又餓得虛脫無力,即便是個孩童,也能輕易壓製住她,不消擔心其他,再說盛拾月雖不知寧清歌想讓對方交代什麽,但一定與寧家、太女有關,所以也不好讓其他人聽見。

眾人當即稱是,轉身就往外走。

寧見山無人擒住,直接脫力跌在地上,疼得麵容扭曲,直喘氣。

寧清歌並沒有捅穿她的身子,隻劃破外層皮肉,可往往是這樣,才是最疼。

就好像平日裏受傷,隻是因跌倒流了血,甚至隻是被磨得破了層皮,小小的傷口,卻疼得要死要活,好像有火在燒一般,總要折磨你很長一段時間。

可若是重傷,反倒不覺得有多疼,甚至有人被刀捅了,還能站著走幾步。

寧清歌身為北鎮撫司的巡撫使,雖然不曾親自行刑,但也耳濡目染,明了許多,故意如此。

地上的人疼得翻滾,發出慘叫聲。

寧清歌卻不曾動容,漆黑眼眸如深不見底的潭水,不見一點波瀾。

反倒是盛拾月,她抬手握住寧清歌執刀的手,另一人並為抵抗,讓她稍稍用力就取回,繼而盛拾月往前一步,便朝那人用力一踹,消聲喝道:“你別給我裝,這點傷還死不了。”

她聲音中多出一絲威脅,便道:“你再滾下去,我便讓拿辣椒水來,讓你嚎得更徹底些。”

那人頓時僵住身子,不可置信地看著盛拾月。

盛拾月見她不信,沒有半句囉嗦,直接抬手,作勢要砍。

那人被嚇得連爬帶滾,瘦弱身體顫抖,急急忙忙道:“我說我說。”

寧清歌這時才補充一句:“當年之事,我已查出大半,你若有說慌、隱瞞、對不上的地方……”

寧清歌隻是看了她一眼,便道:“北鎮撫司的名號,想必你是聽過的。”

哪裏隻是聽過,那惡名早已傳遍整個大梁,甚至連邊疆都有所耳聞,寧見山在突然驚醒的夜,她可沒少夢見自個被關入地牢中,被錦衣衛嚴刑拷打。

寧見山打了個寒顫,稍整理思緒就開口:“太女與寧家確實是被陛下坑害的。”

盛拾月呼吸一滯,死死看向她,咬牙催促道:“你繼續說。”

時間回溯,便到元鳳中期。

寧見山那時正值壯年,雖是寧家旁係,但卻因勤奮讀書,性子踏實的緣故,得寧相賞識,推薦到太女身邊,封了個太女仆的小官,負責管理太女車馬。

雖是小官,卻也是極得太女信賴的近侍,惹得不少寧家人的眼紅,暗中嘀咕了很久,說寧相討好旁係,忽略主脈,寧見山每每聽見都要煩悶許久,便越發賣力乾活。

久而久之,太女便注意到她,若非勞累至極,都會抽空和她說一兩句話,沒有什麽主題,有時甚至隻是天氣不錯這樣的話。

可寧見山卻極驚喜,覺得太女殿下性子溫厚,是個極好的主子,越發儘心服侍,期盼著殿下登基之後,她也跟著更進一步。

可這一切,都隨著她被陛下暗中召她進宮而改變。

“我真的沒想到、我沒想到,我以為陛下不會……那可是她的親女兒,她怎麽會……”

崩潰的聲音打破太女廟平靜,寧見山忘記了疼痛,如同之前一般無數次陷入悔恨與痛苦之中。

“我以為她隻是怕太女權勢過重,想暫時打壓太女殿下,卻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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