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1 / 2)







第106章

昨夜的盛黎書睡得很不踏實, 天還未亮就醒來,皺眉休息片刻後,才向旁邊招了招手。

守候在側的侍人連忙上前,將準備好的溫水遞至唇邊。

如此體貼的舉動, 卻讓盛黎書露出一絲慍色, 斥道:“怎麽不加冰?”

侍人有些慌亂,但仍努力維持鎮定, 解釋道:“春季寒重, 昨夜又下起大雨, 陛下還是少喝些涼水,以免沾染寒氣。”

可如此貼心的話語,卻換來了怒罵,隻見盛黎書一下子暴起, 抬腳就將人踹開,喝罵道:“朕說的話你聽不見嗎?!”

瓷碗墜地,那侍人被踹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還沒有來得及喊疼,就先跪趴在地, 滿頭大汗道:“小的知錯,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外頭人聽到聲響,連忙開門踏入其中, 為首者年紀較大, 已是滿頭白發, 模樣更是蒼老, 瘸著腿走到陛下麵前, 直接讓人將這個侍人拉下去,又溫聲道:“陛下何必和個賤奴動氣。”

他抬手拿過旁邊侍人端來的冰鎮渴水, 親自遞到盛黎書唇邊,小心伺候著她喝完。

有了冰水降溫,盛黎書麵色稍緩,看向這個已陪伴自己數十年的近侍,不知怎的,竟冒出一句:“這些年辛苦你了。”

那人一愣,繼而又笑起,說:“奴能服侍陛下,已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何談辛苦?”

盛黎書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由又想起當年,她初登基時,這人跪在自己麵前,發誓效忠的模樣,自那一日後,她夜間必要對方留守在床邊,才敢安然入睡。

“辛苦你了,”盛黎書不知懷著什麽心思,又一次重複,而後似帶著懷念般的開口:“朕記得當年初見你時,你還是景陽宮的一個小小侍人,十幾……歲來著?”

”十六,”陸鶴輕聲接道。

盛黎書笑了笑,繼續道:“對,你那時十六歲,做事毛手毛腳,還失手砸爛了皇貴妃的茶盞……”

說到此處,她卻突然止住,搖了搖頭感慨道:“都那麽多年了啊。”

陸鶴不知陛下為何突然提起往事,但主人既然提起,那奴仆也隻有應和的權利,他語氣同樣感慨,道:“確實過好些年了。”

話音一轉,他又補充:“陛下尚且康健,可老奴卻不行了,這兩天又去了趟太醫院,說老奴這腿……或許再過幾年就真的不行,恐怕以後隻能坐在輪椅上,伺候不了陛下了。”

許是這樣的話語取悅了盛黎書,她不禁露出一絲笑意,拍了拍陸鶴的手就道:“到那時候,朕就賜給你七八個侍人,你想去哪他們就推到哪。”

陸鶴連忙跪地道謝。

而盛黎書卻隻是揮了揮手,不再開口,像是精力一下子被耗儘,渾濁的眼眸盯著被褥一角的繁瑣花紋。

不在為何,這幾日總心神不定,恍惚不安,時不時就想起往事……

思緒落到此處,盛黎書又急忙扯回,逼著自個將注意力放在近期的事情上。

自寧清歌離京後,朝廷事務堆積如山,即便是在服用寒食散後,她也覺得精力不足,隻好讓人加重了分量,可她心裏也清楚,那藥並非什麽好東西,之前的那幾個方士,都因服用過量而當場猝死,被她派人偷偷運出宮外掩埋。

可她又舍不得斷了,隻有服用這寒食散,她才能恢複以往精力,繼續完全把控住朝廷,震懾那兩個野心勃勃,時刻期盼著她駕崩的狼崽子。

盛黎書突然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憤恨。

她還沒有駕崩,那兩人就鬨得如此難看,恨不得踩在她腦袋打起來,若是有一天……

“老六和老八這兩天做了什麽?“沙啞而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

對於這樣突兀的問話,陸鶴卻半點不覺得詫異,甚至有一種習以為然的沉穩,便道:“昨日六殿下與許禦史等十幾位朝中大臣,趕至樊樓吃酒,深夜才散。”

“八殿下這幾日都在郊外兵營,與眾將士一同習武,臨走前還命人送來百壇好酒,分於營中士兵。”

聽到這些,盛黎書扯了扯嘴角,隻冒出一句:“這兩人倒是挺會折騰。”

她語氣莫名,分不清喜怒。

而陸鶴不曾發布言論,隻低頭不語。

盛黎書勾了勾嘴角,笑不及眼底,有些戲謔的冷然。

那老八不是天天鬨著要去邊境建功立業,報效大梁嗎?

正好前幾日孟家提起,午門人手空缺,不如就讓老八去站兩天,也好消磨掉她無處安放的精力。

而老六……

明日在朝廷之中,也該敲打敲打,省的她氣焰又開始囂張起來。

盛黎書微微皺眉,又問:“小九的身子?”

陸鶴微微傾身,靠近皇帝道:“寧大人傳信說已無大礙,還比六皇女、八皇女稍高一些。”

盛黎書點了點頭,有些恍然。

想起這事,她心裏還是有些愧疚的,當年葉危止功高蓋世,朝中隱隱出現了要封九皇女做儲君的聲音。

隻一個軍功無數的武安君,就能讓眾人屈服,可以將一個紈絝皇女立為太女,那若是她再厲害些,這朝廷豈不是要由她把控了

她麵色不顯,心裏卻十分忌憚葉危止,於是默許了老六、老八的舉動,使小九傷了腺體,至今不肯給小九封王。

不過她轉念一想,這也是在保護小九,否則她能肆意玩鬨,安安全全長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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