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宮 合巹而酳(1 / 2)







汝玉說完放下手中紅色喜服,也不堅持替他更衣了,隻說宮中還有事便轉身走了,他一走,那些將領便呼啦啦重新湧了進來,看著自家將軍低眉沉思的模樣,不記的念叨了兩句怎麼讓那死太監活著出了門之類的話,便又你一言我一語開始了新一輪的勸說,可最後得到的依舊隻有倆字:

“不反。”

永安四年冬,天子納妃,本該闔天通慶的日子大街上卻齊刷刷掛起了白幡,趕得急的人家沒有白幡就挑了件雪白裡衣掛上,無論誰人問起,隻說死了外地的親戚或晾曬衣物,官府從動靜鬨起來就開始查處,那白色依舊越掛越多,眼瞅著管不住索性撒手不管了,往日不到宵禁不歇息的城池,不過酉時就空了下來,寂靜無聲,直到大街上出現一行喜隊,城中才重新出現聲音,喜隊不似平常結親模樣,無吹拉彈唱,隻一輛覆著紅綢的馬車,往後跟著幾十戎裝的將士而已,馬車所過之處,俱是隱隱約約的啜泣聲。

宗淩子坐在車中,聽了一路,實在沒忍住伸手敲了敲車門詢問:“怎麼了?皇帝崩了?”

宮裡來接人的小太監早被趕到隊伍後麵去了,現在替他趕車的是他手下的將領,聞言大聲回道:

“還不如皇帝崩了呢!將軍,外麵家家戶戶掛白幡,您的轎子走到哪戶門前,百姓就在門前給您磕頭呢!”

說完一個大老爺們都忍不住紅了眼眶,仍不死心問了句:“將軍,天命所歸啊,真不反嗎?”可無論他怎麼問,直至宮門,也沒聽到將軍再說一句話。

將領無召不得入宮,過了宮門便視為謀反,一群人再不甘,也隻能扶著將軍下了車,送上了宮門口侯著的轎子,對剛剛才見過此刻在宮門口迎人的汝玉大聲嗬斥道:“後麵的路抬穩點,彆晃著將軍!”

汝玉倒是沒在乎他們的態度,一副好臉色笑著應下,甚至還親自上前扶在轎子旁,頂著灼人的視線帶領隊伍入了宮門。

皇帝愚蠢的可怕,圖謀著燕清的身子,又怕他手中的兵權,召他入宮之前先下了道廢後的聖旨,將結發妻子一國皇後趕去了冷宮,企圖以皇後居所鳳儀宮來討得燕清歡心,要不是皇後育了太子,沒準那皇後的位子也得給了燕清。

“殿下當心,這內宮的門檻偏高,還是奴才扶著您吧。”

鳳儀宮前,轎簾微掀,汝玉未曾看旁邊小太監托盤裡的紅綢一眼,反而整了整衣襟,將手腕遞到轎簾麵前,旁邊的宮人都知道於理不合,卻無一人敢言,隻將那頭顱垂的更低。

宗淩子不曾結過親,所以不熟悉這些禮程,反而不知道汝玉這行為出格,宮裡他不熟悉,也確實需要一人引路,人家遞了手他便搭了,由著人牽著他出轎門,還順手把一方從出府起就攥在手裡的紅巾扔到他懷裡:

“本將軍身為男子,可沒有戴紅蓋頭的喜好,皇帝喜歡便給他戴吧。”他看不到外麵有哪些人,有沒有那狗皇帝,但即便他在,這紅蓋頭的事他也不會讓步。

汝玉一手接住蓋頭,沒有強求他非得戴上,也半個字不提皇帝,牽著他一步步邁上台階,提醒他抬腳跨過門檻,送他坐在床榻邊,小心的動作配上他那暗紅的宮服,瞅著他倒更像那嗬護著自家娘子的新郎官,可這想法隻敢在腦海裡一閃而過,沒人敢去深探。

其他宮人送人進了殿內就齊刷刷退了出去,但燕清知道,汝玉沒走,他的呼吸很重,重到在一群人裡格外突出,讓他聽的一清二楚,隻是等了片刻,他也不見動作言語,宗淩子便隻好開口詢問情況了:“皇帝呢?”

“午後柔妃身L不適,太醫把脈後才知是懷了龍胎,胎像不穩,陛下急急就去看了,如今尚在柔妃宮裡,不知何時會到,不如讓奴才伺侯將軍飲合巹酒吧。”說著將那一直握在手裡的紅蓋頭方方正正疊好放在一旁,倒了兩盞酒水,牽起將軍的一隻手遞給他一隻酒杯。

“合巹酒?皇帝都不在,你遞上此酒……難道你還想代飲不成?”

說完傾斜著手,將杯中酒緩緩灑在地上,輕嗤一聲:“狗膽包天!”

汝玉惋惜一歎:“將軍這動作,倒像是給奴才祭酒呢,這大喜的日子可不好這般。”

說完喝掉自已那杯酒後接過他那空了的酒杯,重新續上酒後也不再遞給他,反而自已一飲而儘,眸色沉沉看著他低聲唱念:

“玉合巹杯,共牢而食,合巹而酳。”

宗淩子沒喝他的酒,自是懶得搭理他這似是而非的話,如今進了宮,隻想著儘快完成任務:“今日本將軍大婚,總不能獨守空房吧?”

“陛下怕是來不了,將軍放心,這房內還有奴才在呢。”

當今雖然風流成性,但膝下皇子卻少的可憐,十多個孩子,卻隻有皇後一人誕下了龍子,其他都是公主,那唯一的皇子還身L不好,整日一副進氣多出氣少的樣子,指不定哪日便去了,著實讓人寄托不了希望,更彆說如今皇帝還好起了男風,以後怕是連公主都沒了,這種情況下,後宮突然傳來喜訊,他當然得去一趟了,隻是沒想到去了卻脫不開身。

“你這太監,膽子倒不是一般的大,隻是洞房花燭夜,留你有何用?”說完一腳又快又狠的踹出去。

汝玉本就半蹲在他身前,對他不曾防備,也不知是誤打誤撞碰上了,還是感覺靈敏就是衝著羞辱他去的,那腳就剛好踹在了人子孫根上,擱平常男人,怕是已經廢了痛的記地打滾,而汝玉卻隻嘶了口氣:

“將軍好狠的心,可惜汝玉是個太監,這痛確實不算什麼,不如將軍咬奴才兩口出出氣?”

語帶調笑,宗淩子敢肯定,他但凡真下了口,沒準這人還得笑嘻嘻說自已博得美人香吻了呢。

“不如取我佩刀來給你捅幾個窟窿的好。”不想再與一個太監鬥嘴,宗淩子兀自脫起了喜服,這勞神的一天。

汝玉見他麵有倦色便喚了宮人抬了水來親自伺侯他沐浴更衣,直到人睡去都一點出格行為沒有,乖的仿佛跟剛剛是兩個人一般。

“陛下駕到。”

天還未曾明亮,一聲唱喝便吵醒了榻上熟睡的人,原是在柔妃宮裡待了一宿,終於拿著早朝這借口脫身而來的皇帝,三十而立的年紀,卻因縱欲過度虧空了身子而麵色青白腳步虛浮,短短幾步路就走的氣喘籲籲,宗淩子本想睜眼看看這該是他孫兒的人是什麼模樣,卻忘了自已如今眼前除了一片黑霧什麼也看不見,便靜靜坐著等他靠近,半點沒有起床行禮的意思。

“愛妃,愛妃,朕來看你了。”宗政倒是半點沒有在乎他的態度,大將軍平日就冷淡,如今沒反不說,還乖乖住進了這鳳儀宮,可不就是被他的真情打動了,待他再得到他的人,讓他L會過人世風流……

宗政猥瑣一笑便招呼伺侯的宮人替他解身上剛穿好的朝服,春宵一刻值千金,他都浪費多少時間了,可那朝服剛褪到臂彎,外麵便有宮人急促呼喊傳來: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柔妃娘娘見了紅,求陛下救救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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