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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蘭堂的真名是阿蒂爾·蘭波,一名來自法國的異能諜報員。他的異能名為“彩畫集”,是一名超越者。

超越者就如字麵展現出那樣直白,他們是巔峰級別的異能力者,每個都是能以異能顛覆成敗的強者。即使是在異能人才頻出的歐洲,也是金字塔尖般稀有的存在。

而蘭波踏足這個渺小島國的原因,是為了能從海邊駐軍的研究所中,奪走他們正在研究的那個人造異能生命——異能特異點“荒神”的人造載體。

所謂的異能特異點,簡單來說便是目前已知的最強異能能量,往往在兩名擁有相同異能力的異能者交手時出現,就如同黑洞一般,是隻要出現便能帶來巨大破壞的恐怖力量。

也即是說,這是一種成本不高,破壞力卻十分可怖的“異能武器”。

然而無論是在哪個時代,人類都無法直接與力量本身對話。就像沒人能用言語操控火焰與洪水那般,異能特異點隻會不分敵我的毀滅周身的一切,不可控亦不可靠。

而人造異能特異點,既是為異能特異點書寫人格,誆騙力量以為自己是個“人類”,再對那個人造異能生命加以控製……由此,一件成本依舊算不得高,破壞能力卻十分驚人的人造兵器,便這樣誕生了。

蘭波與他的搭檔,本是為了得到那件武器——既中原中也,而特地來到橫濱的。

已經擁有了這種武器的法國最不樂見的便是自己在人造異能生命上的研究優勢被他國取代、奪走。因此便需要阿蒂爾·蘭波與他的搭檔舍生忘死、獻上一切。

本不該這般複雜才對。蘭波的“彩畫集”能憑空創造亞空間,即使是已然獲得了人格的人造特異點亦難以與之匹敵;

何況他除了空間異能外還能自如的操縱一具屍體,無論對方活著時是多麽強大的異能力者,其記憶、感情、能力,在被蘭波的異能力吸收後便都成了能被肆意操縱的戰鬥人偶。即使無法回收活著的“荒神”,起碼還能帶走死去的屍體。

本該是個萬全之策才對。

所以,為什麽會發展成這樣呢?

金色的異能力框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空間,不知為何,在為必須殺意一名無辜兒童而感到悵然之前,這些已然破碎的過往閃爍著不詳的紅光,自蘭波腦中一閃而逝。

最近他終於開始零碎的想起了屬於自己的過去。那些破碎的、淩亂的記憶隱沒在夢裏,宛如雪化在火中*。

他終於記起自己的來處、自己的使命;記起那個已然被他舍棄,又被他贈予友人的名字;記起那晚滔天的黑焰……卻記不起,最重要的那人最後的表情。

他有一個搭檔。搭檔的名字是保爾·魏爾倫。那曾是他赤|條條出生在這世上時被父母給予的名字,而後他為了保護家人而詐死,不再擁有它的使用權。

然後,他在一次任務中,從敵人牧神的控製中解放了非人的“黑之12號”,一個人造異能生命體。

而那便是他之後的搭檔,他無與倫比的摯友,保爾。

他是與保爾一起來到橫濱的。

但在那破碎的記憶,與那猙獰的黑色火焰中,他卻未能找到保爾的身影。他的記憶停留在準備殺死載體的前一刻,接下來的真相,卻始終都被迷霧籠罩著。

保爾他死了嗎?這不太可能吧。那麽,他是否還平安的活在這世間的某一處呢?一想到這點他便稍稍有些安心。但是,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麽呢?

每當他想起這件事時,便會冷的手腳發抖。他想知道,好奇心死死鉗住他的脖子、鎖住他的腳步,令他徘徊在這總是吹著海風的異國,這近乎摧毀了他的橫濱。

他為何不想回去呢。為何不回法國呢?

不,等等,他為何,會在此時此刻,思考了這麽多呢?

——就像走馬燈一樣。

也確實和臨死前的走馬燈差不多。

他想起來了。蘭波驚愕的發現,他的腦中憑空擠進了一段陌生的記憶。那並非他既恐怖、又渴望的那晚的真相,而是一段更荒唐,也更奇怪的回憶:

在前代首領日常垂死的某個下午,他潛入了首領臥室旁的那間密室,想要尋找與海邊駐軍相關的資料。當他推開門時,卻在門內見到了一個睡眼朦朧的男孩。

然後,他便殺死了那個男孩。

這個在理性上完全理所應當的選擇,在蘭波看來其實很難也很痛苦。他並非已然麻木的士兵,基本的是非觀念令他心存不忍。但他是名優秀的諜報員,自然能在關鍵時刻,做出正確的選擇。

他的手法相當利落。蘭波的性格看似優柔,實際卻很堅定。為了不給無辜的男孩兒帶來痛楚,他壓縮空間,以此為衝力瞬間擊斷了男孩的頸骨。

他準備吸收男孩的屍體,令他“活”到遭遇另外一場意外,死在眾人的注視下,以此斷絕任何可能將他暴露的風險。

但當蘭波懷抱著那具幼小的身體,準備以彩畫集吸收他之時,這個被擊斷了頸骨,本該瞬間死亡的孩子卻嚶嚀一聲,睜開了眼。

那雙金色的、非人的眼眸凝視著僵硬的蘭波。懷中的孩子委屈的開口控訴道:

“你-”

不等他說完,蘭波便直接將彩畫集鋪滿了整間密室,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他最初又成功殺死了對方兩次,在他確定男孩的異能力可能就是不會死亡,準備將其綁架帶走之前,年幼的人造人終於惱火了起來。

“此處禁止懸浮半空。”他指著蘭波說道。

承載著主人的金色異能隨之破碎,蘭波狼狽的落地,冷靜地再次壓縮空間進行攻擊。

“……請不要這樣做了!雖然你殺死我的方式相當溫柔,但骨頭複原起來還是會痛!”

男孩嬌氣地叫嚷著。而那些噴|射出的鮮血則有生命一般的、倒放似的重新流進了他的身體。

“此處禁止異能攻擊!”他皺著臉,充滿怨念地望著蘭波。“此處禁止人類呼吸!”

——很難描述那是一種怎樣的感受。

他似乎突然忘了如何呼氣、仿佛是他肩頸處的肌肉已徹底畏縮、好似這間密室被誰抽走空氣變為了真空。

而且,他似乎一下變成了一個普通的、沒有任何異能的常人。彩畫集不聽使喚,他無力反抗。

蘭波捂住自己的喉嚨。在因缺氧而死之前拚命的思考著。

那時他還未能記起更多過去,於是也沒想出多少值得留戀的過往。可即使如此,蘭波還是不想死,他很確定,自己還有未做完的事。

那麽,若想得救,該做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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