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但少年們沒一個在這時出聲。就連最不羈,最看不慣這些“上等人”的阿呆鳥都乖覺的保持著沉默。

森口女士平靜外表下,格外洶湧澎湃的怒意幾乎驚到了這幾個少年黑手黨。

不知不覺間,他們的態度都更端正了一些。

直到蓮儀思索片刻,糾結的開口,僵局才被勉強打破。

“說不定…說不定,茜她還沒有死。或許,她是待在某個我們還沒發現的地方,安靜的等待著救援——這也是說不定的事啊,對、對吧?”

多麽無謂的安慰啊。

但舟美小姐突然就垂下了頭。這位始終儀態得體的貴女,突然好像哪裏痛似的狠狠抓緊了自己的長裙。

咯咯、咯咯。

牙關死死地咬合著。她現在的表情一定非常猙獰。

“……那麽,如果您沒別的需要告訴我們,那-”

“等等。”

森口舟美緩緩起身。阿呆鳥看著她麵無表情,依舊完美而端莊的明豔麵龐,今日首次汗毛直立,毛骨悚然。

“雖然稱不上線索。但其實,還有件怪事。”

她平穩的、乾枯的敘述著。

“那孩子在兩周前的某天,突然變得十分興奮愉快。我隱約聽到了她的自言自語…之後,她又指著房間的某處,問我有沒有看到一隻白色的小獸。”

“…………我感到毛骨悚然。立刻就為她安排了藥檢。當然了,那孩子並沒誤食違禁品,可能就隻是單純的做了個美夢,還沒清醒吧。”

公關官皺緊了眉,他幾乎沒用演技的追問道:

“美夢?您還能回憶起細節嗎?”

森口舟美的眼神迷茫了一下,一番努力思索過後,她有點為難似的回道:

“……真的就隻是小女孩家說的胡話罷了。我記得,茜她說…”

她今日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親昵又自然的說出了森口茜的名字。

“她說自己,要當什麽…呃,”

“魔法少女。”

————————————

在與森口女士告別、離開了俱樂部後,四人回到了阿呆鳥的座駕進行複盤。

“真讓人意外啊。”

阿呆鳥坐不住似的左右擺動身體。

“沒想到富裕階層裏也有這種瘋女人。”

呃,怎麽說呢。

車內的另三人基本理解了他的意思。但這個表述方式,還真是…

公關官嘆了口氣。

“確實。森口女士與我預估中的形象大相徑庭。”他單手扶額,很頭痛似的。“她本來是第一嫌疑人來著…哎。”

“像是她這樣的人,在大人物裏的確不多見呢。”

公關官卸下了偽裝似的,怨念的哀嘆著。

“因為她是受傷後才回國嫁人的。我本以為森口茜是為了激怒她才去學了芭蕾…哎,說到底,還是我修煉不足。”

幾人間的關係不知不覺便親密了一些。大約是森口女士帶來的震撼的確太過強烈——把這四人攏一起算都湊不出一對兒完整的父母——少年們都有點震撼。

原來母親,是這樣奇妙的生物嗎?

為了轉移話題,阿呆鳥笑嘻嘻地捅了公關官幾下:

“行了,本以為你這家夥隻是個小白臉,結果完全不止如此嘛。很厲害哦,我刮目相看了。”

中也也跟著點了點頭。倒車鏡中,他的目光格外明澈。

“確實很厲害。”

羽生蓮儀則笑著追問:

“那個難道就是催眠嗎?”

幾人都怔了下。

“真的好厲害啊!不知不覺就營造出了某種特殊的氛圍,助燃劑般誘導著對方吐露真心,真不可思議!”

公關官眨了眨眼。他的睫毛又長又密,不知何時,那張笑容假麵又掛到了他的臉上:

“很敏銳呢,蓮儀君。”他驚嘆道。“一般人很難立刻意識到哦……其實,我技術很差啦,這些心理學上的小技巧,能否成功基本都要看運氣。”

蓮儀笑了起來。

說謊。

人類啊,總是在說謊。

厲害的人在假裝自己不厲害;不厲害的人要假裝自己很厲害。

真是拿你們沒辦法啊。羽生蓮儀寬容的微笑著。人類還真是,不撒謊就活不下去呢。

“那也很強了,尤其是在這種急需情報的時候。”

中也誠懇的說道。他瞟了公關官好幾眼,似乎是想說些什麽。

大約是想道歉吧。

蓮儀心想。

那個時候拉開了對方,是怕公關官真的為了森口女士的芳心而出賣自己。

——但是,公關官本就是以姿容為武器,在橫濱立足求活的。這樣“幫”他,豈不是小看了對方嗎?

哎,中也的話,大約會這樣想吧。

真是不好說他到底是纖細還是遲鈍。這樣的中也,可真是……多麽的可愛,又多麽的惹人憐惜啊!

“嗡、嗡嗡——”

可還不等中也想出一個能把尊重表達出來的話題,公關官的電話便響了起來。少年看著屏幕上的數字微微一怔,接著豎起一根纖長的食指抵在唇旁,請其他人保持安靜:

“是太宰君。”

他輕聲說道。然後接起了電話。

“您好,這裏是公關官。”

而電話那頭的消息,同樣也很令人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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