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颶風餘波
太宰與鋼琴師, 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這本身絕不合理。
鋼琴師看似陰晴不定,實則將分寸拿捏的相當準確。對於太宰治這樣的人,他是能不正麵交鋒, 就絕不會與其發生衝突的。
而太宰治?太宰治對鋼琴師這類人, 一向是敬而遠之的。他喜歡逗弄中也那樣的笨蛋, 卻對鋼琴師這種自認聰明,實際卻還是笨蛋的家夥非常沒轍。
小蛞蝓身邊全是這類家夥——真是令人倍感可悲的物以類聚啊。
但黑手黨畢竟不是過家家。
得知蘭堂沒死一事, 無論是鋼琴師還是太宰治,都有些混亂。
前者憂心的點是“難道是中也和太宰心軟,放過了那家夥?”
後者則迅速理清了頭緒,隱秘的,核善的,瞪了蓮儀一眼。
於是這二人便態度鮮明的對立了起來。
鋼琴師說“蓮儀是乾部家屬,不該讓他以身犯險”;
太宰麵色不善:“我們在討論的可是大佐閣下的生死哎,你要將乾部本人的性命與這孩子一起擺上天平嗎?”
鋼琴師沒法反駁。他最近生的氣比他前半年生的都多!
他本可以怒斥太宰, 質問他為什麽蘭堂沒死。但那必然會讓中也遭受牽連, 最終得不償失。
他真的是個很好看,也很英俊的年輕人。當那雙狐貍似的眼中盛滿了難言的怒火時,會微妙的勾起他人的破壞欲。
畢竟,如此真情實感, 卻又無能為力的鋼琴師, 與他一貫擺出的那種滿不在乎的神色,實在是太不同、太反差、太…
“沒關係。”話題的中心人物,猛地撲進了鋼琴師懷中。
蓮儀打完了哈欠,咽下了心虛。
他其實有些躍躍欲試, 但被太宰瞪了一眼以後卻又鵪鶉似的縮了縮,因此錯過了主動請纓的機會, 被迫目睹了兩人的爭吵。
他倒是也很想少女漫意味實物的說:“你們不要為了我吵架——”
但出於對鋼琴師血壓的關愛之情,蓮儀隻得長話短說。
“沒關係的。要說這世上除了大家以外,誰最不能在此時傷害我,誰最不想看到我受傷死亡,那就唯有那個男人了。”
微妙的,詭異的,
小人造人笑了一下。
兩邊的嘴角奇怪地牽了起來,像個漆黑的月牙。
“不放心的話,你們和我一起進去也無妨。”
“……他肯定,不會抱怨這點小事的。”
嘻嘻。
————————————
蘭波很不好過。
港口黑手黨時期的“蘭堂”總是一副重傷未愈的虛弱姿態,那既是事實,也是偽裝。
蓮儀上次見他,他便是位高挑而瘦削的美青年,擁有蒼白的皮膚與憂鬱的眼神。那個階段的他確實不怎麽想活了,但總歸餘情未了,還有“必須完成的事”沒做。
而此刻的阿蒂爾·蘭波——他比之前還更消瘦,月光照亮了他那層蒼白的皮膚,將他顯得越發像是一具俊美的骨架。
他依舊穿著那件厚厚的大衣,可大衣的尺碼卻不再合身,他像個粗製濫造的布娃娃,像個,
絕望的幽靈。
當羽生蓮儀一臉頭大的,左手被鋼琴師牽著,右手被太宰治牽著,被這二人拎著走進了那棟建築以後,便見到了這樣淒慘的蘭波。
……和被懸浮關在金色異能牢籠中,咬牙切齒卻毫無辦法的大佐*。
按理說,鋼琴師與太宰此時,無論如何也應當說上幾句場麵話。
但他二人根本沒來得及發言。
因為蘭波在見到蓮儀的第一眼,那雙腐敗枯萎了似的金綠眼眸當中,便迸發出了某種兩人無法理解的渴望。
肉眼可見虛弱異常的男人,以他們無法理解的速度,瞬間出現到了蓮儀跟前。
然後毫無紳士風度的將兩人與孩子分了開來——蘭波扶著蓮儀,直接在原地建立了一個方形的異能空間。
太宰本能阻止的——但他心知這毫無必要,而蘭波也很給他麵子的派出了他新獲得的異能生命體,將本就非常虛弱的太宰與自己隔離開來。
但做完這一切的蘭波卻沒說話。他的嘴唇顫抖著,像是不知該從何處說起。
“……”
於是,蓮儀率先打起了招呼。
“好久不見,阿蒂爾先生。”
看他這副模樣,實在令人同情。蓮儀好脾氣的念著他的名字,這令蘭波微微鬆了口氣。
“…好久不見,傑西瓦爾。”
蘭波輕聲說道,沙啞卻輕柔。
“夜安,親愛的孩子。很抱歉我如此失禮…給你添了麻煩。”
他摘下帽子,對蓮儀欠了欠身。然後以同樣謙卑的姿態,與港口黑手黨的眾人一一見禮。
太宰等人的表情都很微妙。
這一幕確實相當滑稽。
清楚阿蒂爾·蘭波超越者身份的隻有太宰治一人,但無論是大佐還是鋼琴師也都不傻。
對方的異能力已甚至能在一個照麵就將大佐生擒俘獲——這人的身份,絕不簡單。
但就是這樣可怖的敵人,卻又表現的如此謙卑…
鋼琴師的神色,相當的複雜。
他充滿怨念地看了蓮儀一眼。
而小人造人卻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他毫無感情的微笑著,歪了歪腦袋:
“怎麽了?為什麽不惜暴露自己,也要在大家麵前露麵呢?”
咯咯、咯咯咯。
有笑聲從蓮儀喉嚨深處傳了出來。
他實在很難不笑。他實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