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蟲太郎他,
“總是這麽愛擔心。”
橫溝親昵的抱怨著,仿佛會讀心術那般輕鬆的道出了蟲太郎並不需要他知道的真相。
“小栗蟲太郎家世優越,長相英俊,才能高卓…但就是太愛操心了,真想知道阿蟲的心臟長什麽樣啊,怕不是如線團蜂窩那般複雜又美麗吧。”
“……喝你的水。”
蟲太郎無力的說道,情不自禁的長嘆出聲。
“哈哈哈哈哈。”橫溝被他這幅模樣逗笑了,十分孩子氣的比比劃劃。“好啦、好啦!你聽:咚咚、咚咚!放寬心,如今我強壯的心臟正與聰慧的大腦一起統領著我比任何時候都更健康軀殼。那些惱人的舊疾已然徹底消失,如今的橫溝正史乃是不得了的2.0版本——”
小栗蟲太郎想說“住嘴!”但這兩個字從他牙縫滑向唇間,未能出口便已消散掉了。他拿正史一點辦法都沒有,多可悲啊,蟲太郎其實已明白了,自那個瘋狂的念頭自腦內升起,並被他孤注一擲的實現之後,蟲太郎就明白了:
是他不想正史就這樣死去。
是他更需要正史一些。
……這樣的結論對他這樣的傲嬌來說,無疑是一記重錘。
然而橫溝正史其實並沒想那麽多,又或者說,橫溝他並不在意。
“對不起,對不起了嘛,阿蟲——又叫你摻合進因我任性而引發的鬨劇中了。”
蟲太郎很想讓正史別這麽說。因為任性的明明是他。
是他為了留住橫溝,費儘心機的找到了惡魔。是他害得正史也賣掉了自己的靈魂。
每每想起此事,蟲太郎都很煎熬。
即使他清楚摯友從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即使他知道正史莫名其妙的還和那隻幼小的惡魔相處的和是投契……可阿蟲就是這個這般喜歡胡思亂想的人。他總怕自己沒做對,總是擔心自己沒做好。
這點也很可愛。
——至少他的友人是這樣覺得的。
“……別這麽說……”
阿蟲努力了數次,終於將這句話成功的說了出來。他看上去疲憊極了。
“我隻是不太明白。”
蟲太郎的神色稍稍端正了一點。
“我隻是不明白,那個白癡一樣的美國人到底是憑借什麽打動了你。”
蟲太郎的語氣很不客氣,惡魔信徒的神色甚至很是陰冷。異能名為“完美犯罪”的小栗身懷戾氣,他是個溫柔的朋友,也是個能夠不擇手段的守護者。
……到底合適才能恢複正常啊,阿蟲。
橫溝覺得這一幕有點好笑。如此困擾著的阿蟲…簡直可憐可愛,叫他既不忍卻又很難不想狠狠難為欺負一下對方。
好在他忍住了。如今的阿蟲憂心忡忡,但總有一日是會適應這一切的。到那時若被他清算……哎呀,自己肯定會被狠揍一頓!
“你是想聽實話,還是客套話呢?咳,我當然不是要你做選擇,因為既然是阿蟲問了,那兩個版本我都會說。”
這位創作了頗多陰謀與怪奇的創作者愉悅犯般微笑著。
笑得十分陽光。
“將我拐走後組合的首領菲茨傑拉德先生講了許多頗為高深的屁話,你知道的,大約就是詳述了一下區區橫濱根本沒法為蓮儀君提供足夠的樂趣與土壤,日本也不配擁有這種程度的力量。”
“總之就是類似於這般的許多連他自己都不信的客套話。”
“那時我覺得好遺憾啊,因為你看——光看一眼就能明白吧?”
橫溝正史微笑著。
“他很痛苦。”
“那苦痛的根苗已深深嵌入了他的心臟,那些哀痛的汁源源不斷、生機勃勃的流淌而出……他很痛苦。”
我的朋友,若問我為何能夠知曉……因為那個美國人就如才剛得知我命不久矣的你那樣努力維持著體麵的麵具,內裏卻已遍體鱗傷。
“……這份苦痛……是有價值的。”
“因此我表麵上是告訴他,我願意幫他引薦你我的靈魂之主:我們可親可愛的蓮儀君,那個小小的惡魔先生。”
“我告訴他我想以此稍稍贖回我的靈魂。啊哈哈哈哈當然了,這隻是客套話罷了。我們與蓮儀君從未建立類似的極致,而且我也沒有很介意靈魂是否會被裝進小瓶中啦——那樣不也挺好?”
橫溝爽朗的微笑著。
“真心話我隻講給你聽哦,阿蟲——嘿嘿。”
“我覺得蓮儀君也會喜歡他的。”
“那份哀傷……那份被掩蓋在狂妄假麵之下的絕望……聞上去還算不錯。”
“對惡魔來說,或許會是很棒的養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