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時間餘孽 第二百九十五章 骨牢(2 / 2)

巡天司 他曾是少年 4901 字 8個月前






回應男孩的,是一聲震天的怒吼。

這如同野獸一般的怒吼並非來自抓住男孩的荒蕪,而是褚青霄身旁,那被徐染的雄嶽誅神陣困住的白青渠!

在伏正良的神識散去後,荒蕪的本能接手了這具身軀。

在雄嶽誅神陣下,無邊的威壓以及陣法之中密布的罡風,完全足以將白青渠所化的荒蕪困於其中,等待那山嶽虛影落下,將之擊殺。

也正是因為這陣法的強大,白青渠所化的荒蕪被困其中,幾次嘗試無法逃出後,他爬坐在了地上,便隻是不斷利用周身生長的骨質事物,抵擋周遭的罡風,減輕自己的痛苦,就仿佛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一般。

可這時,在許沉發出一聲哀鳴之後。

本該已經完全喪失了作為生人時的記憶的白青渠卻忽然變得狂躁。

他一聲怒吼後,下一刻,竟然站起了身子,拖著自己之前被法陣中的罡風攪得渾身是傷的身軀,再次迎著陣法中洶湧的罡風,準備踏出陣法。

這樣的變故,讓正催動陣法的徐染眉頭一皺。

他目光一凝,喝道:“孽畜安敢!”

此言一落,他劍身之上的劍意又洶湧了幾分,周圍結成劍陣的諸位劍嶽城弟子也紛紛將渾身劍意再次激發。

一時間,陣法之中的罡風愈發的洶湧。

吼!

身軀剛剛接觸到那股罡風的白青渠嘴裡頓時發出一聲哀嚎。

身軀之上的骨質事物在那洶湧的罡風之下,被不斷擊碎,很快便露出了其下的血肉。

這般肉身被撕裂的痛苦,哪怕是荒蕪也難以承受。

出於生靈趨吉避凶的本能,他理應如之前一般退回陣眼之中。

但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在劇烈的痛楚下,白青渠雖然嘴裡哀嚎不止,可腳下的步伐並未停滯。

他抬起了自己的腳,堅定且艱難的朝著陣法外走去。

罡風湧過,腳上的骨質事物不過數息間儘數破碎,所露出的血肉暴露在罡風之下,頓時皮開肉綻,鮮血奔湧,在罡風之下化作血霧彌漫開來。

但即使如此,他的腳還是在這時,堅定的落在了地上。

然後他的另一隻腳抬起,繼續朝著陣法外走去。

他的身軀也在這時觸及到了罡風。

於是身軀之上的骨質事物破碎,然後露出的皮膚在罡風的攪動下,不過數息光景,頓時血肉模糊。

如此下去,甚至不用那座神嶽落下,這白青渠所化的荒蕪,就得死在這洶湧的罡風之下。

那場麵看得周遭的眾人都眉頭微皺。

“這家夥瘋了嗎?”楚昭昭與宋清清都在這時來到了褚青霄的身側,楚昭昭看著白青渠的行徑,眉頭一皺這樣問道。

宋清清也接過話茬道:“荒蕪雖然已經脫離生靈的範疇,但作為生靈的本能是存在的,自尋死路的荒蕪,我可從未見過……”

顯然宋清清對此也充滿了疑惑。

褚青霄看著眼前的場景,忽然臉色變得古怪了起來,他不確定的言道:“或許,他想要救那孩子……”

“救他?”楚昭昭與宋清清皆是一愣,然後下意識的順著褚青霄的目光看向前方,卻見那白青渠所去向的方向赫然是那男孩的所在……

“這怎麼可能!?化為荒蕪之後,他的意識與靈魂都早已被神性吞噬,所剩下的隻有殺戮的本能,他怎麼可能救人?”

褚青霄搖了搖頭,同樣也明白自己的猜測過於匪夷所思,他不再多言隻是將目光死死的放在那處。

而這時,白青渠已經來到了那法陣的邊緣,隻要再邁出一步,他就能踏出法陣。

可與之相應的代價是。

他渾身骨質事物早已在陣陣罡風之下被攪碎,所露出的身軀亦是鮮血淋漓,渾身上下一眼看去,竟是找不到一片完整的血肉。

而且罡風還在不斷於他周身攪動,每一次都會從他的身上各處割下大片的血肉。

荒蕪的身軀固然擁有極強的自愈能力。

但此刻這樣的自愈能力,卻像是一種詛咒,讓他不停地感受著千刀萬剮的痛苦。

主持著法陣的徐染眉頭也越皺越深,他大抵也沒有想到這荒蕪竟然能從這恐怖的陣法中走出。

他一咬牙,再次加大了對陣法的催動,罡風愈發的劇烈。

再次攀升的痛苦感,白青渠的身軀一顫,但下一刻,他還是怒吼著繼續向前。

終於。

他的一隻腳再次抬起,在無數罡風的席卷下,那隻腳近乎被割去了所有的血肉,隻剩白骨。

可也是在這時,那隻腳落在了陣法之外。

砰!

伴隨著一聲悶響。

徐染的臉色一變,下一刻嘴裡噴出一口鮮血。

而隨著身為陣眼的徐染萎靡下來,其餘加持陣法的劍嶽城弟子,也紛紛臉色一白,在那時倒地,而他們維持的大陣,也瞬息崩塌。

大陣崩塌,白青渠的身前再無阻礙,他帶著血肉模糊,甚至露出白骨的身軀,在那時以極快的速度怒吼著來到了許沉所化的荒蕪前。

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中,他一隻手抓住了許沉那捏著男孩的手臂。

許沉所化的荒蕪感覺到了白青渠的到來,她抬頭看向白青渠,醜陋的臉上露出憤怒之色,她朝著白青渠怒吼,仿佛是把他當做了前來搶食的野獸。

但白青渠的目光卻格外平靜。

他的另一隻手高舉,那隻血肉模糊的手,猛然有白骨從血肉中生長出來,轉瞬便化作了一把森白的骨刀,然後他揮動骨刀。

在許沉所化的荒蕪的哀嚎聲中,她的手臂就這樣被那骨刀砍下。

手臂上被她抓住的男孩,也就在這時從那手臂上脫落。

男孩經曆了這樣的變故,頓時被嚇得臉色泛白,可就在他以為自己要重重的摔在地上時,一隻滿是血汙的手卻穩穩的接住了他。

男孩一愣,看向那隻手的主人。

入目的卻是一張生著紫色眼睛,血肉模糊的臉。

甚至他隱約可以看見對方臉上的白骨。

男孩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麵,頓時愣在了原地。

可這時,他卻忽然發現,那可怕的鬼臉正看著他,眼中的紫芒閃爍,嘴角也微微的裂開……

那是很可怖的畫麵。

詭誕。

陰森。

但男孩卻從那張臉上讀到了一絲笑意。

他心頭的恐懼在這一瞬間莫名散去了不少。

錚!

而也就在這時,頭頂上忽然傳來一陣高亢的劍鳴,是那些伏正良召喚的飛劍正在朝著此處墜落,此刻已然到了他們的頭頂。

洶湧且強大的劍意,讓男孩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剛剛緩和了些許臉上又浮出了恐懼之色。

白青渠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周遭的眾人也心頭一驚,暗以為這男孩躲過了被荒蕪吞下腹中的命運,卻難以躲過被伏正良的劍意斬殺的厄運時。

在所有人都驚駭萬分的目光中。

白青渠彎下了身子,將男孩輕輕的放在了地上。

然後,他彎下身子,無數骨質的事物從他的身軀中湧出,它們圍繞著男孩生長,一道接著一道的插入地麵,與白青渠的身軀一道化作一道球形的骨牢,將男孩死死的護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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