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彎刀如月柳月江(2 / 2)

千門卷 淵波 2319 字 6小時前






過了良久良久,也不知是多久,那單婆婆竟仍未回來。

此時,蒼穹的一片烏雲竟正好掩住了月色,又時不時的有一陣陣冷風吹動著漆黑色的大地,更吹得周遭的草木“簌簌”作響,那木桌上昏黃的油燈也開始忽明忽暗,不停地跳躍閃動起來。

蘇婉清的心中已不安了起來,柳眉微蹙,遂低語問道:“哥哥,這單婆婆去了這許久,仍不見回來,會不會......”

聽到蘇婉清如此說,蘇佩清沉吟片刻,也壓低了聲音道:“婉清,你是擔心單婆婆心懷不軌?”

蘇婉清不由得又向門口瞧了瞧,此時,門外的月色也已被烏雲所掩蓋,大地漆黑一片,又時不時有草木的“簌簌”聲作響,竟給人一種陰森,可怖之感。

“哥哥,此地荒郊野嶺,單單隻有這麽一戶人家,你不覺得奇怪嗎?正所謂,麵由心生。你看那單婆婆的麵容,或許這裏是個害命劫財的十字坡也未可知。”

常言道:人不可貌相。但又有多少人真的可以做到這點呢?

若是一個仙姿佚貌的女孩子和一個長相醜陋的女孩子同時站在了你麵前,並邀請你一起賞月、品茗,你對她們的態度會一樣嗎?

蘇佩清聽罷,忽又扭頭望了望那右首的小木床,劍眉微皺,沉聲道:“婉清,你我見機行事!”

蘇婉清遂點了點頭,麵上已起了警覺之色。

不知何時,冷風已停,仍然無星,月色又從厚厚的雲層裏鑽了出來,夜色卻變得越發的淒迷、陰森,周遭更是一片死寂,詭秘、恐怖之感越來越濃。

又過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蘇婉清早已按耐不住,她用力咬了咬牙,方要起身,不遠處竟陡然響起了飄渺的腳步聲。

蘇佩清旋即向蘇婉清使了個眼色。

蘇婉清會意,立刻又回身坐好,斂眉收目,凝神細聽,但纖纖手指早已按住了劍柄。

腳步聲由遠及近,竟漸漸清晰可聞,兩人麵上警覺之色也越發的濃烈。

因為兩人已自腳步聲裏判斷出,來者絕非單婆婆,而且此人的輕功顯然不低。

腳步聲已進小院,蘇佩清的手指也已探至腰間。

此刻,蘇婉清的鼻尖甚至已沁出了冷汗,指尖也變得冷冷的。突然,腳步聲竟戛然而止,消失在院落裏,天地間複又陷入了死寂。

可怕的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蘇佩清兄妹兩人依舊坐著。

蘇婉清卻麵色發白,緊緊咬著牙根,幾粒汗珠已自她雪白的額頭滾落。她的右手緊緊握著劍柄,一雙眸子更是死死盯向門外聲音消失的方向,伺機而出,左手卻緊緊捏著一隻陶瓷茶壺。

那茶壺因被捏得太緊,又加之手心沁出的冷汗,竟不斷發出了“吱吱”的響聲。

蘇佩清料想門外之人來者不善,功夫更是莫測。但他已經兩年的心性磨礪,又遇過諸般艱難、險詭之事,已然有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心理意誌。

所以他麵不變色,呼吸平穩,兀自穩坐如山。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那茅屋左麵的一扇門窗竟赫然似陀螺旋轉般橫飛而起,電光石火之間,如強弓硬弩射出的箭矢般,直射向蘇佩清兄妹二人所在的四方形糙木桌。

木窗呼嘯而至,挾帶著勁風“呼呼”作響,蘇婉清麵色一變,猛然擰身躍起,同時出手刺出淩厲的一劍,劍光忽閃,在空中已劃出一道銀色弧線。

隻聽“哢嚓”一聲,聲音竟如尖針一樣,直刺入人的心臟、耳膜。

那橫飛射來的窗戶赫然斷裂,自中間突一分為二,向兩邊疾速斜射出去,又是“砰砰”兩聲,竟硬生生插入了木板圍成的牆壁裏。

那門窗來勢異常凶狠、淩厲,蘇婉清頓覺握劍的虎口生疼,似被烈火燒灼一般,蒼白色的臉上又有數滴冷汗滾落。

“砰”聲未絕,屋角突地又響起了陰森森的聲音。

一字一字道:“好厲害的‘情人劍’!”

蘇佩清不覺一驚,也已疾速躍身而起。

兄妹二人不禁同時看向屋角。

那昏黃的燈火不住地搖曳,忽明忽暗,月光正好自破窗射入,映著屋內也亮堂了起來。此時,隻見一人身著紫衣,正鬼魅般立於屋角。

那人黃帶係發,一張蒼白如霜的臉,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鼻梁高挺,一雙烏黑似墨的眸子銳利狡黠,宛如黑夜裏的鷹。

他的腰筆挺、堅實,腰間係著一條黑絲帶,在月光的映照下竟也發著光,帶邊竟斜斜插著一柄彎刀,無鞘,刀鋒涼如秋水,透著森森寒意,攝人魂魄。

原來,他方才竟以壁虎遊牆般的身法貼在了那門窗之上,憑借著門窗射入草屋的瞬息間,追風逐電般滑進屋角。

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步驟都計算得恰到好處,竟沒有浪費一分氣力,甚至連一個多餘的動作也沒有!

此人的武學、智謀、算計,可想而知,是多麽的可怕啊!

蘇婉清已橫劍當胸,狠狠地盯著那紫衣人,目光似刀鋒,厲聲喝道:“你是什麽人?為何要無故傷人?”

那紫衣人嘴角卻噙著一絲陰笑,目光森寒,一字一字道:“在下柳月江。”

蘇佩清竟笑了笑,沉吟道:“原來是‘彎刀如月’柳月江,閣下星夜至此,不知有何見教?”

柳月江蒼白如霜的臉上,一雙銳利狡黠的目光已透著淡淡的殺氣,冷冷地掃過蘇佩清麵容,聲音裏竟帶著幾分譏誚,幾分森冷,緩緩道:“哼,你便是那敗壞了家族門楣,遊手好閒的蘇家紈絝公子,蘇佩清?”

蘇婉清忽麵色微變,柳眉微蹙,輕輕咬了咬牙,明亮如明星般的眸子卻忽地又轉了轉,終於輕輕吐了口氣,冷聲笑道:“呀,柳月江,據說你娶了自己的師父為妻,那真是可喜可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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