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慘變(2 / 2)

千門卷 淵波 3421 字 6小時前






眾人聞言,俱是聳然動容,牛開山心中雖疑惑,卻也解勸道:“蘇姑娘,蘇大哥聰慧絕倫,所說一定是真的。”

韓遠城也附聲勸慰道:“蘇姑娘,開山說得不錯,蘇兄弟所言必然沒錯。”

眾人也隨聲附和道:“是啊,蘇姑娘,蘇大哥這麽聰明細心的人,所言定然不錯。”

蘇婉清哭泣道:“可是哥哥,我不太......明白呀......”

蘇佩清道:“婉清,父親曾中過‘百花仙子’毒針的暗算,虧得當時父親的好友‘賽華佗’諸葛江叔叔也在京中,父親才得以保全性命,但最終卻有半截銀針留在了父親的前臂之上,我方才查看了所有屍首,並未發現哪具屍首的前臂留有銀針。”

蘇婉清柳眉終於舒展了許多,心中的悲傷登時又被抽走了多半,抽泣道:“哥哥,我怎麽從未聽說過此事呀?”

蘇佩清道:“父親怕你擔心,所以未曾告訴過你。”

韓遠城的眸子轉了轉,竟忽然忍不住截口道:“蘇兄,我明白了。”

朱有淚狐疑道:“韓大哥,你明白什麽了?”

韓遠城沉吟道:“在‘清風寨’時,蘇兄曾說過令尊被‘百花仙子’追殺一事,而據在下所知,‘百花仙子’早在七年前便已投入朝廷,成了東宮的一名食客,眾所周知,東宮養這些食客的主要目的,便是助其鏟除異己,鞏固自身地位。”

蘇婉清拭去了眼角淚水,疑惑道:“可是‘百花仙子’為什麽要追殺我爹爹呀?”

蘇佩清沉吟片刻,又輕輕歎了口氣,卻反問道:“婉清,你可還記得五年前的黃河水災嗎?”

蘇婉清道:“嗯,當然。”

韓遠城的瞳孔驟然收縮,不禁在心裏歎了口氣,黯然歎息道:“當年的黃河水災,不知令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流離失所。”

朱有淚歎氣道:“據說當時黃河下遊,僅一座城市的死者就高達十之八九。”

蘇佩清麵色凝重,道:“當年的情況異常慘烈,黃河下遊可以說是餓殍遍野,慘不忍睹。當時家父受皇帝委派,馬不停蹄前往災區救濟災民,可就在賑濟災民的過程中,家父卻發現有人竟在賑災金上做了手腳。”

韓遠城不由得握緊拳頭,麵上有了憤怒之色,咬著牙,從齒縫間狠狠擠出了一句話,道:“這幫貪官汙吏,真是喪儘天良!”

朱有淚沉吟著,忽然眼前一亮,道:“蘇大哥,莫非令尊便是當年的戶部尚書蘇大人?”

蘇佩清道:“正是家父。”

朱有淚眼睛發著光,臉上滿是欽佩之色,道:“久仰,久仰,當年令尊不畏東宮等朝中權貴,為天下百姓討回了一個天大的公道。”

韓遠城嘴角不禁扯出一抹諷刺的笑,帶著嘲諷的口吻道:“當年此案轟動天下,據說很多朝中大員也牽扯其中,才致使周帝震怒。最終,太子禁足一年,忠王被廢,齊王下獄,工部尚書、刑部尚書、吏部尚書皆被腰斬,其餘大大小小涉案的數十名官員,殺的殺,革職的革職,下獄的下獄,流放的流放。”

蘇佩清歎道:“此案罪惡昭彰,牽扯甚廣,但周帝之所以如此震怒,卻是因西北鄰國‘新夏國’因為貪汙腐化而亡國,前車之鑒還不到五年時間。”

韓遠城也重重地歎了口氣,道:“若非如此,周帝怎能下如此嚴厲的懲罰?”

朱有淚冷笑道:“最諷刺的還是當時朝廷專反貪腐的錦衛司,他們的總司朱啟竟也參與在其中。”

蘇佩清沉吟道:“錦衛司雖有查處貪汙之責,但淩駕於‘三司’之上,尤其是總司權力過大,當時家父曾不止一次地向周帝上書嚴明過此事的危害,可惜一直未被采納。”

牛開山眉頭皺了皺,問道:“蘇大哥,隻是後來令尊大人辭官又是為的什麽?”

蘇佩清斂額道:“揭破此案,家父卻遭到了趙皇後與李貴妃合謀陷害,周帝念及家父曾有功在身,才給了家父一個折中的法子。”

韓遠城道:“蘇兄,令尊能在此種境遇下辭官,也算是個不錯的選擇。”

“哥哥,我明白了,”蘇婉清蹙眉截口道,“黃河貪腐案後,爹爹自然成了東宮的眼中釘,肉中刺,雖然辭官歸鄉,但東宮怎肯放過爹爹?於是便派出了‘百花仙子’追殺爹爹。”

蘇佩清點了點頭,道:“若非得到了當時新任錦衛司總司卓飛的庇護,父親隻怕也見不到諸葛江叔叔。”

韓遠城忽然截口道:“如今的錦衛司總司卓飛算是個好官。”

“不錯,”蘇佩清道,“隻是如今的錦衛司依然隻對周帝負責,接受周帝的命令,其他任何機構,尤其是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依然無法對其製衡。”

蘇婉清柳眉微皺,眼圈依然發著紅,道:“卓飛雖是個好官,但周帝對錦衛司越發的信任、倚重,錦衛司的權利便會越來越大,隻怕日後物極必反也未可知。”

韓遠城目光動處,瞧著不遠處的焦屍,忽然話鋒一轉,道:“蘇兄,這裏總計有二十五具屍體,不知貴府有多少人?”

蘇佩清沉吟道:“府上應有二十八人。”

蘇婉清目光四轉,思忖了片刻,篤定道:“是二十八人。”

韓遠城道:“蘇姑娘,不知這二十五人都是些貴府上的什麽人?有江湖逃難之人嗎?或者他們有什麽仇家沒有?”

蘇婉清凝注著地上燒焦的屍體,似有些呆滯地搖了搖頭,道:“我們家除了家父、哥哥和我、李管家,剩下的便是一些丫鬟、仆人、廚子、園丁和兩個管草料的,他們雖會一些功夫,卻皆是本分善良之人,怎會惹上如此凶殘的仇家?”

韓遠城再次縱目四顧,沉吟了許久,緩緩道:“蘇兄,這二十五人全都死在了草料場,而除了這裏,其他地方根本沒有任何打鬥過的痕跡,他們應是自己來到草料場的。”

蘇佩清皺起了眉,沉吟道:“無論什麽原因,他們不應該出現在草料場,但他們卻出現在了這裏,想必是被人召集到這裏,而後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遭到的毒手。韓兄,你的意思是,熟人作案,或者說凶手對我家甚為熟悉,易容作了家父模樣下的毒手?”

韓遠城道:“從眼下情形來看,我想是的。而且倘若是熟人,這個熟人定然也是令尊極其信任之人。”

蘇婉清眉心微讚,沉吟了片刻,篤定道:“既是我爹爹倚重的人,就絕不會做出如此毒辣奸詐之事,況且我爹爹一向也看人看得很準。”

蘇佩清望著地上橫七豎八、慘絕人寰的焦屍,劍眉緊皺,麵色越發凝重,道:“既如此,那定是熟悉我家之人易容改扮作家父模樣做下的此凶案。”

韓遠城遂點了點頭,道:“蘇兄,我想是的。”

蘇佩清眉心攢緊,沉吟道:“凶手會是誰呢?他們既非劫財,作案動機又是什麽?”

蘇婉清麵泛狐疑之色,忍不住道:“哥哥,凶手會不會是‘百花仙子’?”

蘇佩清卻搖了搖頭,道:“這種可能性很小,當年‘百花仙子’替東宮殺了太多的人,東宮太子被廢之後,她也成了眾矢之的,據說兩年前她已被仇家所殺。而且當年‘百花仙子’是奉太子之命行事,與父親並無私怨,太子早已倒台,她也沒有作案的動機。”

蘇婉清已麵色鐵青,恨恨道:“咱們家與人為善,從未結下什麽仇家,到底是什麽人,對咱們家下如此狠手?”

蘇佩清目光閃動,道:“凶手或許與咱們家相識,又或許藏於暗中探查了解了咱們家的情況,但凶手必然是用了易容之術扮作父親模樣做下的此凶案。”

韓遠城沉吟道:“蘇兄所言甚是。”

蘇婉清咬緊碎玉道:“凶手究竟會是什麽人,竟能做下此等惡毒凶殘之事?”

蘇佩清麵色凝重,沉吟道:“任何凶手犯案都一定有他們的動機,眼下需先找到父親,或許能查出什麽線索來。”

蘇婉清黯淡的眸子泛起了光澤,道:“哥哥所言極是,先找到爹爹,或許一切便可迎刃而解也未可知。”

韓遠城道:“蘇姑娘所言不錯,或許令尊還是此事的親曆者。”

蘇婉清眉心微攢,歎氣道:“隻是我爹爹生死未卜,去哪裏找尋呢?”

蘇佩清沉吟道:“婉清,我想咱們可以先去找找父親的朋友及父親以前的同僚,或許能從他們那裏得到一些線索。”

蘇婉清點了點頭,嘴角終於有了淡淡的寬慰之色。

韓遠城一麵忙向不遠處的牛開山等人擺了擺手,一麵又截口道:“蘇兄,此事我等兄弟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如此境遇之下,蘇佩清又怎能拒絕韓遠城的好意?

眾人已圍了過來,蘇佩清麵上透著感激之色,抱拳道:“多謝諸位英雄相助,在下實在感激不儘。”

瞧著眾人熱情的麵容,蘇婉清發紅的眸中又已泛起了淚光,也斂衽施禮道:“小女子在此先謝過諸位英雄。”

牛開山濃眉一揚,豪氣道:“兩位恩人說哪裏話,這是我等義不容辭之事。”

朱有淚臉上甚至有了激動的神情,激昂道:“牛大哥說得不錯,蘇大哥的事便是我等之事。”

錢玉柔雪白、細膩的臉上也有了感動之色,聲音裏甚至還有了幾分堅硬,道:“蘇大哥,蘇姑娘,妾身雖身為柔弱女子,但也要出一份力。”

眾人紛紛道:“蘇大哥,我等願隨時聽候你的差遣。”

蘇佩清與蘇婉清兄妹二人不禁熱淚盈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