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黃土漫漫,王動又回到了這間西北邊陲的小小酒館—“西北客棧”。
還是那麵發黃的酒旗,三四間簡陋的房子,卻看不到那七八張油膩膩的粗糙酒桌。
因為這間小小的酒館竟已店門緊閉,不再做生意。
王動走到門前,過了半晌,忽然冷哼一聲,反身向‘閃箭’走去,一步,兩步,三步......十步,十一步,忽然,門內竟響起了清亮的聲音。
“王大俠不進來坐坐便要走,未免太可惜了。”
王動轉身凝注著店門,嘴角泛起了笑意,道:“老板難道要在下破門而入?”
片刻的安靜之後,“吱呀”一聲,門竟然開了,一個胖子笑眯眯地站在門口,嘴角還殘留著油脂,用一雙比繡花針還細小的眼睛瞧著王動,道:“王大俠,請進來喝一杯。”
王動刀鋒般的目光冷冷盯著那胖子,道:“你不是老板,你是誰?”
那胖子悠悠道:“桌子上有酒有菜,咱們這樣說話未免太無趣了。”
王動冷冷盯著那胖子,過了良久,終於緩緩道:“很好。”
桌子上擺著六菜一湯,一碟香辣十足的爆炒羊羔肉、一條清蒸黃河鯉魚、一碟色澤棕紅的辣子雞、一碟涼拌豬肝、一隻酥香軟爛,香氣撲鼻的燒雞、一盤醬香味濃的鹵牛肉、一大碗羊肉冬瓜湯。
除了六菜一湯,桌子上還擺著一壇燒刀子,一壇花雕,兩副碗筷,兩隻青花瓷酒杯。
酒已入杯,王動輕輕一吸,杯中的燒刀子竟赫然淩空倒流入口,一股辛辣馥鬱的酒香直往喉嚨裏鑽,王動麵色微變,道:“好酒!”
那胖子心中駭然,挑起大拇指讚道:“好功夫。”
王動卻狐疑道:“你是誰?”
那胖子道:“在下柳薛衣,四天前也曾是這裏的廚子。”
王動怔了怔,森冷的目光凝注著柳薛衣良久,終於緩緩道:“久仰大名!”
柳薛衣笑道:“不過是區區虛名,不敢當。”
王動狐疑道:“在下六天前也曾是這裏的老板,卻從未見過你。”
柳薛衣笑道:“王大俠名動江湖,怎會留心一個做菜的廚子?況且王大俠從未去過後廚房,在下那幾天也未曾來過飯廳,自然見不到。”
王動沉吟道:“酒館老板呢?莫非你要為他們出頭?”
柳薛衣道:“在下豈敢,隻是他們已將這間酒館賣給了在下。”
王動歎息道:“可惜,可惜。”
柳薛衣故意皺起眉,佯裝出一副不解的樣子,道:“不知閣下何意?”
王動冰冷的目中泛起了淡淡的殺氣,冷冷道:“人生苦短,你卻要早早埋骨黃土,豈不可惜?”
柳薛衣竟然笑了,道:“在下與你有仇?”
王動道:“你不該多管閒事。”
柳薛衣思忖了片刻,道:“你要殺李老板?”
王動嘴角忽又扯出一抹殘酷的冷笑,道:“現在已變成了你。”
柳薛衣依然麵不變色,道:“他們本是安分守己之人,我以為你會放過他們兩口子。”
王動冷冷道:“我本打算放過他們,可是我遇到了一件事,於是改變了主意。”
柳薛衣又斟滿了兩杯酒,示意王動喝酒,自己又扯下一條雞腿,邊吃邊道:“我很好奇是什麽事情又使你改變了主意?”
王動卻說了句很奇怪的話,道:“因為我看到一個螞蟻窩。”
柳薛衣皺了皺眉,疑惑道:“螞蟻窩?我不太明白。”
王動冷冷道:“我看到螞蟻窩將一麵土牆推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