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徐鑄久從外麵進來。
經過剛才的夢,再看見他,趙寧的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對,那些都是夢,但會不會那就是上天給她的警示,如果嫁了他,後果就是夢裏那樣?
她還沒說話,寶歌便帶著不悅道:“徐都尉,公主千金之體,你須摘佩刀,脫靴後才能覲見。”
徐鑄久看看自己的佩刀,又看向趙寧,臉上一笑,語氣倒是緩和了許多,溫聲回道:“臣在軍中待慣了,不慎忘了,還請公主息怒,臣見過公主。”
說完,解下佩刀放在身側,跪地行禮。
並沒有誠惶誠恐求饒,也沒有立刻退出去,而隻是風輕雲淡致歉。
趙寧隱忍不發,平靜道:“徐都尉請起。”
“謝公主。”
徐鑄久起身,再次看向趙寧,眼中露出明顯的驚豔與得意。
趙寧是出了名的天姿國色,沒有幾個男人能不心動,徐鑄久自然也不例外。
而那抹得意,便是知道她即將嫁他為妻。
趙寧將這一切收在眼底,握著扶欄的手緊了緊。
徐鑄久說道:“得知公主入此休息,臣受徐大將軍之命,特來問候公主,此地簡陋,公主若有需要,可隨時吩咐臣。”
趙寧淡聲道:“徐都尉如此大的軍威,本宮怎敢吩咐?都尉這刀看著也煞氣橫生,本宮見了,怕得很。”
“那就是公主多心了。”徐鑄久笑道:“我徐家為開國功勳,世代忠良,這佩刀隻會斬外虜,保衛公主,又怎會傷公主?”
趙寧一動不動盯著他。
從她的目光裏,他終於看出她的不滿,轉身朝後道:“劉彰——”
與他一同前來的另一個兵士隻敢上前一步,回應道:“都尉,屬下在。”
“替我把刀拿出去。“徐鑄久道。
那叫劉彰的小兵顫顫巍巍,半天沒敢回應,隻因他不曾麵見過公主這樣的尊貴之人,不懂規矩,怕犯下掉腦袋的大錯。
趙寧則開口道:“徐都尉將刀遞給我身旁侍衛便可。”
說話間,侍立在門口的程峻過來,朝徐鑄久道:“徐都尉——”
說著,將手伸出。
徐鑄久看向趙寧,無奈輕笑一聲,將佩刀扔到了程峻手中。
趙寧繼續道:“徐都尉,你方才所蔑視的宮女,是我身邊貼身侍婢,萬景宮主管,名寶歌,為正五品,與你這個折衝都尉是平級。”
徐鑄久臉上生硬起來,很明顯,他並不喜歡趙寧將他和一個宮女相提並論。
沉默良久,他終究是抬手抱拳道:“剛才臣急於見公主,還以為是宮女有意刁難,以致無禮,擾了公主,還請公主見諒。”
站在趙寧身旁的寶歌朝他白了一眼。
正因她隻是宮女,才見多了皇帝後妃、朝中元老,區區一個五品都尉,倒比他老子的派頭還大,對公主如此不敬,公主才睡下他就在外將她吵醒了。
這還沒做駙馬呢,真做了駙馬,還不知要怎樣。
徐鑄久的態度,實在是不如人意,但趙寧知道,以他那狂妄的性子,能一次次讓步,向她賠罪認錯,已是忍耐到極限了。
她默然半晌,按下情緒,緩聲道:“無妨,徐都尉是武將,為人率性,隻要與寶歌好好解釋,她不會在意的。”
這話,便是親自吩咐,要他同寶歌道歉了。趙寧想告訴他,就算他將成為駙馬,也不可在她麵前太放肆,不將她身邊人放在眼裏。
沒想到徐鑄久卻輕笑一聲,回道:“公主乃千金之軀,天家子孫,今日臣能得見,實在是三生有幸,隻是臣還是鬥膽諫言,凡事,適可而止。”
趙寧抬眼,一瞬不瞬看著他。
徐鑄久繼續道:“昔日突厥汗國仗著力強,肆無忌憚奴役袁紇部族,致使袁紇部族忍無可忍,聯合仆固、同羅等部,組成回紇,從而開始反擊突厥汗國……聽聞回紇的奈那可汗雖年愈四十,卻勇猛無敵,一舉殺其父兄,將其母其嫂收為己用,成為如今的回紇霸主,如今,連我大周也不敢小覷。”
趙寧不由冷笑。
這徐鑄久,竟譏諷她,威脅她!
他是在告訴她,不要得寸進尺,袁紇因突厥部的過分,而成為今天的回紇。嫁給他,是她唯一的選擇,要不然,她就要嫁給年愈四十的回紇可汗,等回紇可汗死後,她就要被他的兒子繼承。
趙寧含著怒氣,捏著扶手的指尖都已泛白,卻自知不管嫁不嫁他,此時還不能隨意開罪他,因為她惹不起徐家。
此情此景,竟像回到了夢中。
她幾乎就能確信,她做的夢不是個平常的夢,就是個預兆,隻要她嫁了徐鑄久,後果就是像夢裏一樣。
她與徐鑄久,會成為仇敵。
她與徐家的連盟,會以破裂而收場。
而她,也會失去寶歌。
就在這時,外麵一道聲音傳來:“徐都尉的意思是,公主是突厥部,你徐家是袁紇部,若公主不懂適可而止,對你隨意冒犯,你們徐家就要效仿袁紇部,奮起而反之?”
趙寧抬頭,隻見東方擎立於房門外麵,目光暗沉,一動不動看著徐鑄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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