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殿外明月高懸,青玉訝然抬眼,隻看見了鳳姮金紅的衣擺拂過木階。

上麵的纏枝連理精美繁複,隻一記便是好多年。

彈幕直接炸了:【姮寶醒來這麼久自己都沒有吃,但是為夫郎特意吩咐了養胃的粥食,她真的,我哭死!】夏安也是雙眼驟亮,鳳姮話音剛落他就立刻歡喜應道:是!回過身,將還呆愣愣尚未反應過來的太女君扶到了桌邊坐下,高興地寬慰道:太女君,殿下心裡是有您的,您瞧著誰大婚之夜會注意新郎有沒有餓著肚子您先用些點心稍等片刻哈,侍馬上去為您安排粥食。

夏安邊說邊將桌上的精致糕點擺到了青玉麵前,行下一禮後剛準備提速就被叫住。

等等。

夏安轉身,太女君有什麼吩咐嗎青玉抿了抿唇,為太女殿下也準備一份吧。

好嘞。

夏安立刻應聲。

其實不必提他們也會去做,但這是太女君關心殿下的證明,每多一個關心殿下的人他都高興!夏安屈膝行禮後退出房門提起衣擺就開始跑,他要親自去小廚房監督!為太女君安排最好吃的!碰——夏安沒有料到東宮裡竟還有比自己還莽撞的,直接被人撞了個仰倒,定下身一看,這個宮侍還眼生得緊。

眼下太女剛醒,夏安立刻就繃緊了神經,肅著臉厲聲問道:你是何人為何在東宮疾行!那宮侍有些慌亂:侍,侍名水蓮,是太女君身邊的陪嫁侍子。

陪嫁侍子這麼一說還有些許麵熟,但是身為陪嫁侍子不是應該守在主子門前嗎,他這個方向,明顯是剛從下人房急匆匆趕過來的!夏安眉頭微皺,但顧及著是太女君從府裡帶過來的身邊人終是沒說什麼,隻抿了抿唇道:既是陪嫁,就應時刻守在太女君身邊,主子那裡缺不得人。

水蓮連連應是。

隻是在轉身的一刹那,他眼底的不屑儘數顯現。

太女君呸,不過是個卑賤的暗衛,也配他當個主子去敬哎等等。

這位哥哥還有什麼吩咐嗎聽見身後的喊停,水蓮立刻收斂了眼中情緒,轉過身謙卑道。

吩咐不敢當,同是在主子跟前侍候你叫我夏安就好,我就是想問問你,太女君平日裡都愛吃些什麼,可有什麼忌口的東西夏安興致勃勃地問。

水蓮:……那賤侍喜歡吃什麼我怎麼知道!他微笑道:夏安哥哥自己安排便是,太女君對吃食方麵並無好惡,也沒什麼忌口。

說完便屈身一禮,轉身快步遠離。

等進了寢殿,水蓮看著燭火明亮處,眾人環繞的青玉,對著那張熟悉的臉,他下意識揚起討好的笑容迎了上去,一步之後才反應了過來。

他腳步一頓,倨傲地仰起頭,隨口打發走伺候的宮侍道:我是太女君的陪嫁侍子,這兒我來就好,你們先下去吧。

宮侍們見青玉並沒有反對,便齊齊低頭應是,腳步輕緩地出了殿門。

水蓮於是越發倨傲。

要知道鳳臨素來等級森嚴,即便是侍從也會分個三六九等,以他原先尚書嫡子侍從的身份,更是連進宮的資格都沒有。

現如今卻一下指揮走了一大批東宮裡的宮侍,讓水蓮著實有些飄飄然了。

眼裡的輕視鄙夷更是放在了明麵上,甚至湊近了青玉耳畔,要求青玉站起來,自己坐著。

青玉聞言淡淡瞥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咽下嘴裡的糕點,才說道:我奉勸你裝也要裝地像樣點兒,無論如何我現在明麵上都是你主子。

他也湊近水蓮:你知道欺君的下場是什麼吧東宮,可是有暗衛的。

水蓮瞳孔猛然一縮,立刻慌了神就想四處張望。

青玉喝了口茶潤喉,慢半拍幽幽提醒道:看見是會死/人的哦。

水蓮:……他含恨地瞪了青玉一眼,不情不願地站到一旁,隨手端起一盤點心用生怕彆人聽不到嗓門大聲道:太女君您嘗嘗這個,您以往最喜歡吃了。

青玉正喝著茶,隨意瞥了眼,搖了搖頭輕歎道:你又忘了,我對花生碎過敏,唉,還是應該帶細荷過來。

水蓮,氣的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木府裡誰人不知,他平生最恨彆人說他不如細荷!【噫,這小廝業務能力不行啊,主子對什麼過敏都不知道。

】【腦子一點不轉嗎主播那是他主子嗎根據我十年書齡的經驗,盲猜主播是家裡不受寵的嫡女,呸嫡子,就那種母親娶了後爹成了爹不疼娘不愛的那種小可憐,這次衝喜,保不準就是那個後爹生的不願意嫁,他替嫁過來的。

】【尊嘟嗎!女尊、替嫁、衝喜!哦吼踩中了誰的xp我不說,姐妹們我閉眼衝了!】【不是,為什麼是嫡子,小說裡不都是庶女翻身嗎】【庶女翻身那都是什麼古早言情啦,現在流行的是嫡女重新掌權,而且,就咱主播這氣質,瞧著也不是個庶子能有的好伐】青玉垂眼,蒼白纖瘦的指尖捏起一塊軟糯的糕點。

嫡子他忍不住笑彎起眉眼,讓這些人失望了,自己不過是一個躲在暗處見不得光的暗衛,甚至連水蓮的身份都不如。

與太女殿下,又何止是雲泥之彆。

況且,他前麵說的並不是作假,他是自願替嫁的,替嫁過來,親手了解太女性命的!手心的鑰匙膈得人手疼,青玉垂眸,鴉羽似的眼睫垂下,垂落一小片陰影。

偏殿……鳳姮撥亮燭芯,驅散陰影,看完最後一篇奏疏後,冬寧的彙報也接近了尾聲。

鳳姮頭痛地捏緊了自己的眉心。

時間還是太趕,審閱完一封封奏報密疏,她對當前形式也隻是了解了一個大概而已。

雖然一樁樁一件件都佐證了太女君的話,自己的的確確昏睡了六年之久。

但仔細想來,她除了滿身的疲憊外,並沒有太多的真實感。

鳳姮總覺得,即便是真的度過了六年,也必然不是躺在床上虛度的,她應當是無比清醒的,每天身體上雖然累但精神上卻很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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