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側過臉看了一眼衙門裡臨窗而坐的顧晟,此時的顧晟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他端著茶盞靠在那裡,輕輕抿了一口茶,分明的唇角滲出了幾分嘲諷笑意。
顧康哪裡不明白這是顧晟在給他使絆子,擔心他在上京這差事辦好了以後太出彩。
那些人說的話越來越難聽,顧康卻絲毫不為所動,靜靜看著這些人。
大家都是讀書人,若是顧康與他們對罵,必然會引起更大的混亂,顧康竟是能忍了他們這些醃臢話。
久而久之,四周紛紛斥責顧康的人,就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便是站在後麵的人再怎麼鼓動,大部分人都還是冷靜了下來,抬起頭定定看向了顧康。
他們倒是希望顧康說句話,不能光挨罵不說話,他們好歹也都是些讀書人,要臉的。
此時堵在衙門口將顧康罵了將近兩個時辰,再罵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
諸位說夠了
顧康緩緩出聲,因為之前在火災中嗆了煙的緣故,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磁性。
但是令人聽著卻並不很刺耳,反而有一種醇厚的韻味。
顧康的聲音就像是具備了法力將四周狂躁的人漸漸平複了下來。
顧康緩緩從懷中摸出了一個單子,刷得一下,在眾人麵前抖開,早已經將這一次在崇文樓上展出的詩詞排序都排了下來。
顧康隨機挑了幾個名字念了出來的:這些人家境貧寒卻讀書勤奮,詩詞歌賦上也頗有造詣。
還有一個人,家中為了供養他來京參加春闈,早已經花光了所有的積蓄,日常生活起居還是我借銀子給他的,這是借據。
顧康又將一張文契拿了出來,展開伸到了眾人的眼前。
那上麵寫得明明確確,真真切切,是顧康和那個人的筆跡。
他這樣的窮困,我若是要真的收點什麼賄賂的話,也絕對不會在他的身上去找。
但是他的詩詞卻是咱們所有人裡頭造詣最高的一個,他的作品必然要放在崇文樓的最頂層,諸位還有什麼意見
他用事實打臉那些說顧康收賄賂的人,此時所有人頓時閉了嘴。
他們心頭甚至頗有些驚訝,以往翰林院遴選優秀詩詞的時候,還是顧及八大世家的麵子。
世家或多或少都是盤根錯節的,所以每一次在崇文樓最頂層展出的作品,必然都是八大世家的子弟推選出來的。
而這一次從名單上看,八大世家的弟子隻進去了兩個,其餘的十幾個人都出身微寒,這不就是將八大世家徹底得罪了。
顧康狠狠的抽了八大世家的臉,看來顧康還真的是個楞頭青。
既如此那些顧康收受賄賂,選拔不精的謠言自然不攻而破。
顧康又命身後的書童將他最近整理出來的冊子,通通拿了出來。
這進進出出差不多搬了有將近十個箱子,外麵的人倒是有些詫異,這人到底是要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