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人間何所以,權色弄人心(1 / 2)

一夢江山 木刀衙役 2554 字 4小時前






秋蟬跟著走出屋子,在門前台階上坐下,連陰天後乍出的陽光令她有些不適,用一隻手遮住額頭開口道:“能從京城精銳手中搶走十萬兩災銀,又悄無聲息隱藏行蹤,想必不是等閒之輩,說不得背後有什麼大靠山,你獨自在這竹林,未免冒險了些。”</P>

許經年挽了衣袖,拾起院子角落裡一把不起眼的鐮刀說道:“你怎知我是獨自一人?”</P>

秋蟬以手托腮,默默看著少年走出院門,在一棵竹樹前停下,掄起鐮刀砍向竹節,手起刀落,乾淨利落,隻一下便將碗口粗的竹子攔腰切斷。</P>

眼見巨大的竹樹應聲倒地,許經年滿意地放下鐮刀,回過頭衝坐在台階上的舞姬嘿嘿一笑:“出來見客。”</P>

秋蟬不解其意,正自納悶,隻見從屋頂後飛出一人,穩穩落於院中,正是昨夜的青衫書生。</P>

許經年將竹乾拖入院中,指著青衫書生對秋蟬說道:“丁修傑,落魄書生。”</P>

丁修傑笑嘻嘻行禮道:“小生有理,書生不假,落魄純屬誣謗,你瞧我這青衫,蜀錦的,這玉笄,是獨山玉!”</P>

說著便要摘下玉笄自證清白。</P>

秋蟬笑著擺手道:“你這人倒實在。”</P>

“是沒腦子!”</P>

秋蟬循聲望去,隻見身後屋頂不知何時出現一人一雕,男人臉戴半邊麵具,露出的半張臉秀美白皙,陰柔中透出一股狠厲,他身著粗布黑衣,左袖空空,右手衣袖隨意挽起坐在屋脊之上,身旁靜靜趴著一隻金雕。</P>

丁修傑罵道:“老怪物,本少爺這一身行頭可是貨真價實!行走江湖,靠的就是坑蒙拐騙,呸,靠的就是真材實料,我這一路從桂林走來,識貨的都禮讓三分。”</P>

麵具男人冷哼道:“奧?城門口的兵爺可不這麼想。”</P>

丁修傑氣道:“天殺的,原來你就在旁邊,竟然冷眼旁觀,忒不講義氣!”</P>

說完便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子丟向屋頂。</P>

麵具男人側身躲開,又回頭諷刺道:“我可沒那閒工夫去接你,你的畫像已經貼在城門口了,今日出城辦事偶然看到。”</P>

丁修傑急道:“不得了,不得了,將來還要考功名,若在官府掛了號,恐怕仕途無望!”</P>

二人說話之際,許經年已經將竹子砍斷削尖,做成一把趁手的竹劍。</P>

秋蟬走上前看了看,做工粗糙,樣式醜陋,於是撇撇嘴道:“你莫不是想用這玩意對付殺手吧?”</P>

許經年甩了甩竹劍,又指著屋頂上的麵具男人對秋蟬說道:“他叫穀才,將來你若去了京城,在我手下做事,多半要與他打交道。”</P>

秋蟬再次看向屋頂,見男人抬起右手略施一禮,這才行了一記回禮。</P>

“若去了京城,你打算讓我做什麼?”秋蟬好奇道。</P>

許經年指了指門外道:“這些談之尚早,眼下,你該離開了。”</P>

從紫溪竹林回到綠蕪苑已是晌午,秋蟬一路心事重重,千愁萬緒。</P>

她被困在青州太久,急切想要尋一個機緣離開,如今終於等到,反而舉棋不定起來。</P>

對於許雲安,她知之甚少,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僅限於對方幫她安葬了娘親和兄長,以及那兩個相互依偎取暖的夜晚,至於他官至幾品、脾氣如何一概不知,且不說是否有本事兌現承諾,即便有這個本事,又能否信守諾言。</P>

思緒至此,不禁學著許經年的樣子捏了捏眉心,感覺到兩鬢傳來的酸痛,柔美舞姬乾脆將眼一閉,不再去想這些。</P>

事情傳遍青州隻用了一個晌午,一名青衫書生看到一群蒙麵人劫奪災銀,偏偏此人是個沒腦子的,在綠蕪苑當眾談起,還被趕了出去,以至流落到紫溪竹林。</P>

明例設山東、揚州、金山、浙江、福建、廣東六處備倭都司,職責在於戰備海防抗倭驅虜。</P>

山東備倭都司位於蓬萊水城內,轄三營十一衛,備司內議事廳極大,此刻卻隻有四人,坐在正堂之上的是備倭都司指揮使陸啟榮,剩下三個分彆是登州營把總祁山、文登營把總陶德興和即墨營把總靳一川。</P>

晌午,陸啟榮收到青州傳來的密信,隨即暴跳如雷,將三名心腹手下召到議事廳。</P>

登州營把總祁山極善察言觀色,眼見陸啟榮麵色陰沉,便悄悄向身旁的陶德興使了個眼色。</P>

陶德興試探道:“大哥,可是有什麼事情發生?”</P>

陸啟榮將手中迷信丟到三人麵前怒道:“瞧你們做的好事!”</P>

陶德興拾起密信看了看,臉色大變,轉手遞給祁山。</P>

待三人將密信看完,陸啟榮這才歎息道:“你我四人結拜有十年了吧?”</P>

祁山拱手作揖道:“回大哥,過了春便十一年了。”</P>

陸啟榮道:“十一年,老二,這些年我待你如何?”</P>

祁山道:“大哥待我恩重如山。”</P>

陸啟榮道:“既如此,為何要害我?”</P>

祁山慌忙跪地道:“大哥何出此言?小弟一向忠心耿耿,絕無二心!”</P>

陸啟榮怒罵道:“以你的身手,對付曹欽那幫飯桶卻漏洞百出毫無章法,若不是蠢,就是存心害我!”</P>

祁山聞言一怔,忙磕頭認錯道:“小弟愚笨,但一顆赤膽之心天地可鑒。”</P>

陸啟榮高高坐於堂上,見祁山將額頭重重磕在地上,發出“咚咚”的響聲,嘴角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P>

陶德興拱手施禮道:“大哥,二哥平日行事雖乖張些,但一向對您忠心,斷不可能做出吃裡扒外的事情。”</P>

陸啟榮道:“那書生可看曾看到你們麵容?”</P>

祁山忙答道:“絕無可能,我等皆蒙麵行事,未曾摘下。”</P>

“銀子可還安全?”陸啟榮又問道。</P>

祁山道:“今日上值前剛剛查過,分文不差。”</P>

陸啟榮悄悄舒了一口氣,語氣略緩和了些道:“活是你乾的,屁股自然該由你來擦,兩日之內,取那書生的首級來見我。”</P>

祁山忙叩首應是。</P>

陸啟榮從椅子上起身道:“乏了,退下吧。”</P>

祁山和陶德興這才起身向門外走去。</P>

陸啟榮正要離開,轉身瞧見靳一川還站在原地,疑惑道:“老四,有事?”</P>

靳一川未及而立,身材瘦削,一身寬大玄甲套並不合適,他平日裡素來溫順,對三位結拜義兄尤為尊敬,如今被陸啟榮一問,扭捏半天突然跪地道:“災銀一事,還請大哥三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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