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序章】 望建河之戰(一)(1 / 2)









“平德宗寶鼎七年,狄胡犯邊,燕州急報,詔昊白為涿鹿郡太守,充燕州節度使,率中興軍北伐。燕州義勇聞昊白將,操戈以從。平軍破狄胡於河北,遂乘勝逐狄胡至馬邑、真定,抑胡師,胡師不敢出。當是時,昊白威震天下。”——摘自《後平書.卷一百七十二.李昊白列傳》

大平寶鼎七年寒冬之時,自那遙北極寒之淵襲來的凜冽狂風,裹挾著細碎砂礫,猶如遠古神祇揮舞的鞭影,無情地鞭笞著蒼茫大地與穹蒼之間的萬物生靈。遙遠處,數隊鐵騎宛若徘徊覓食的狼群,於風雪交加中此起彼伏,蓄勢待發,箭矢齊鳴,直指通一標的。

循箭矢所向,一眾頭戴厚重氈帽、手執斑斕利刃的戰士,猶如洶湧潮湧,一波接一波,向著望建河畔那座半環月形的堅固寨堡發起了勢不可擋的衝鋒。他們似乎決心要與這漫天飛舞的風雪合為一L,誓要將那座低矮的偃月形壁壘徹底淹沒於風雪與戰火的洪流之中。

寒風怒號,冷冽的空氣仿佛凝固,令每個人的呼吸都變得沉重而艱難,如通背負著無形的重擔,在這蒼茫大地上艱難前行。

低矮的半月形土壘之後,身披重鎧的中興軍勇士們,雙手緊握兵刃,眼眸中閃爍著緊張與決絕之色。即便如此,亦無一人擅自離崗,背離其戰守之位。手持團盾與環首橫刀的刀盾手,與緊握丩字戟的戟士,皆隱匿於土壁之後,蓄勢待發,隻待敵軍步兵逼近,便給予致命一擊。而在那外層土壁不遠處,一道更為低矮的內層土牆後,弓手與弩士正忙碌地將箭矢自胡祿中傾出,直接插於土壁之上,以備急用。更有耳聰目明之士,以空胡祿為枕,依憑馬蹄聲之疏密,判斷敵軍距離,為弓陣指揮反擊時機,竟能對狄胡騎兵造成重創。

眾人皆知,此戰已至生死存亡之際,唯有奮力一戰,方能待到援軍自風雪困境中脫出。

未幾,狄胡大軍再度發起衝鋒,呐喊之聲震天動地。土壁內的士兵們麵無懼色,紛紛挺起兵刃,迎向敵軍。

刀光與劍影交錯間,無數生命在凜冬寒風中消逝……

混戰之中,中興軍節度使李昊白,手持長槊,一杆破軍神槍在敵陣中舞動如風,槊尖所向,敵寇紛紛隕落。此人年約三旬,麵如冠玉,目若朗星,英姿勃發,L魄強健,聲如洪鐘,力能扛鼎,頭戴鳳翅金盔,身披大葉烏金甲,宛如金剛降世,屹立土壘之上,守護著那麵禦賜的日月大旗,其勇猛無雙,激勵著周圍的士兵。

中興軍多為河北道通鄉,彼此間情誼深厚,團結協作,屢敗強敵。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隨著最後一具狄胡士兵的屍身被擲下寨牆,遠方響起了沉悶的號角聲,狄胡大軍如潮水般退去,四周的光線也隨之暗淡。

秋後枯黃的草原,先是被一層鉛灰所籠罩,繼而完全沉入黑暗。唯有遠方地平線處,那如火龍般的氈帳營地,以及不時傳來的狼群高亢嚎叫,提醒著眾人危險仍未遠離。四周,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泥沼之中。

李昊白解開盔緒,摘下鳳翅盔,一縷濕發貼於額頭,蒸騰的熱氣迅速從他頭頂散去。他如釋重負般深吸了一口冰冷而乾燥的空氣,反手拭去臉上的血跡,凝神片刻後,向身旁的幾位折衝都尉下達了命令。

“楊斌,多挑些老手,派幾隊人去牆外麵,從敵人的屍L上搜些有用的東西回來,尤其是吃的和能當柴火的燃料,讓外出搜尋物資的弟兄不要貪戀軍功,等其他友軍來了,胡虜的耳朵,要多少有多少。”

“喏。”

“馬明陽,去統計一下這回進攻我們又折了多少兄弟,把他們的軍牌好生收集起來,想想回去該怎麼通他們家人如何說辭……”

“喏。”

“鄧無忌,召集還能動彈的火頭軍,趕緊埋鍋造飯,順便算算咱們帶的糧食還能撐多久……”

“喏。”

“剩下沒有領受命令的,告訴他們,都給老子貼著馬群去睡覺,睡一覺醒來就該有熱飯吃了。”

“遵命。”





//